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对安冉说了一声“祝你好运”。安冉挤出一个笑容，等摄影机从面前挪开，笑容也随之消失。

这样阴沉的表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钟学院拍摄集体照片。安冉买下了照片和光盘，为了何川和胡为，以及林教官，他愿意买单。第二天临走时，安冉拿着照片和光盘去找林教官签名，林教官没有说话，只在光盘盒子的内部潦草地写下一行字。

然后，副教官吹响了口哨。接学生回学校的大巴车来了。

再见……再见！再见……林教官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听到了多少个再见，手都挥疼了，一直到大巴车的身影离开视野范围内，林教官才把手放下来。

一辆时速可以达到40千米每小时的大巴车，因为车太多，像只蜗牛缓缓前行。闫教官望着校车离去的身影，看了眼钻进厕所抽烟的林二狗，说，“怎么能一句再见都不说呢？趁现在，他们还走得慢、走得不远。”此时，闫教官的身旁倚着一辆自行车。

林教官微微一笑，迎上前，拍了拍闫教官的肩膀，“谢谢。”说罢，林教官手推着自行车，左脚踩上踏板，右腿跨过车轮，疾驰而去。另一边，闫教官回到安静的（三）班宿舍，静静地点上了一支烟。

“师傅！司机师傅！停下车！”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位同学大声喊道，“是林教官！”

大巴车缓缓停下，林教官冲上车，看着一群稚嫩而又熟悉的面孔。“啪啪啪啪啪……”欢呼声、掌声，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车厢内如雷贯耳。林教官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说了，‘你们是我第一次带的兵，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你们。’但是非常对不起大家，我没有做到。第一天下暴雨，我没有足够的被子可以给你们盖，几乎每天都是暴晒，我没有争取到阴凉的地方让你们训练之余可以乘凉，厕所是新修的，那太臭了，我都不愿意去上！也没有让大家参与到歌咏比赛，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方队。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正说着，胡为已经热泪盈眶。

没有，没有，没有……这样的声音在车厢内此起彼伏，他一定没有好好数一数，录制视频那天有多少人说过喜欢林教官这样的话。

“林教官，我们再唱一次《军中绿花》吧。”有人提议道，其他人跟着附和。（二）班从未有这么整齐过的一次《军中绿花》大合唱，在那一天的车厢，都听到了。

……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

一切的军训生活，都定格在林教官举起右手敬礼的画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