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尴尬,不过菜肴却是美味,尤其是味觉壮大之后的岳巍,此刻只觉得整个头脑都被那美味冲击得几乎麻木,连思维都有些不清晰了。
强自减缓了自己动筷的速度,岳巍做了下深呼吸,原来吃好东西,对自己来说竟然都能是一种修行。
酒足饭饱时候,众人皆是一脸满足样子,只有岳巍有气无力的,仿佛大战了一场。
小二见众人样子,识趣地撤去杯盏,换上茶水。
北域已经算蛮荒之地,虽有大兴岭绵延千里,但冬日苦寒,夏日酷热,少有人愿意在此处安家,便有商队,也多在春秋两季来往,那时候,随商队一同的还会有歌者舞姬,算是给这片北域大地带来了难得一见的娱乐活动。
此刻正直仲夏,虽有北冥沂带领的商队,但并没有歌者舞姬跟随——当然有城就有青楼场所,不过岳巍多少也算正道天宗弟子,身边还有云纤跟随,去青楼就有些太丢人了些。
故而稍稍明眼点的小二都能明白,适合尹项四人的休憩方案,只有在这酒馆二楼吹吹凉风,喝喝茶水了。
之前阴了一段时间还没感觉出来,现在天上云朵离去,温度变高,虽时值傍晚,岳巍也感觉浑身不适,有点想展开恒定阵法的冲动。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真展开了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麻烦来,现在想想,之前车队里无人过来抢夺,现在会不会有谁会去告诉自家主子想要请功呢?
岳巍无聊的摇摇头,这种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林氏颇为自得地讲着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故事,硬是将几个毛头小子玩笑一般建立的“林氏镖局”做成了在四州十二城都有分局的连锁局面,称得上年少有为了。
岳巍见他说得这么兴起,也在记忆中挑了几段案件讲述,也有几分峰回路转,趣味暗藏。
云纤几乎没有过往记忆,听着这些壮阔故事,偶尔目露思索神色,偶尔眼中异彩连连,端的是好看。
“不过尹项,这些年你走南闯北,有趣事情应该不少吧?不说点什么,给云纤涨涨见识?”林氏这样对尹项说道。
于是岳巍也凑了一嘴:“我此前混迹瓦舍的时候可听了不少东西,你可别说那些我听过的。”
“你这要求真是!我又不去瓦舍,哪知道他们都怎么说啊。”尹项无奈笑着,“既如此,那我就说说三年前,我去西域刺杀西域王的事情吧。”
岳巍有些惊讶:“我只知道你去西域驱逐了扰边蛮夷,原来还去刺杀过西域王?”
“那都是上一代西域王了。”尹项摇摇头,“现在想想,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初生之犊不畏虎,当时西域王雄姿英发,南征北战,五年时间发动三场大战,将西域沙盗,神教,野人,不臣之国一一扫灭,死亡在册者三百万人,垒砌的京观平山齐岳;西域国内却是一片歌舞升平,存活下来的西域军人更是百战强兵,难寻一合之敌。”
岳巍咂咂嘴,这些的确不是瓦舍里说书先生曾说过的东西:“五年杀三百万人,这西域王着实残暴。”
“岳兄此言谬矣!”尹项认真摇头,“这西域王建都毗邻汗神国,那汗神国全民信神教,其教义虽导人向善,可一旦国家高层有奸人引导,这些汗神国人便是最悍不畏死的军人,即便知道那是明确死地,也能死命冲击;汗神国灭国之后,其教主国王还不忘以神之名诅咒西域王一句,让整个汗神国遗民对西域王极为敌视。”
“西域王呢?”云纤突然问道,“他怎么做?”
“汗神国国土终究不大,教义更是约束教众不能说谎,故而西域王下令普查汗神国国民,问他们对自己死否还有恨意。这一查,就查了两百三十万人出来,”尹项说到这里停顿一瞬,“其后,尽数杀了。”
桌上沉默了好几秒钟,岳巍突然开口道:“尹项,你好像对西域王的做法持赞赏态度?”
“自然赞赏!”尹项理所应当道,“虽我与他立场不同,但此举着实果决,你不曾见过汗神国遗民,那些信奉神教之人,当真是无所畏惧,一家四口,这还包括母亲拉着的儿子,父亲抱着的婴儿,就敢硬冲军阵——以我当过县丞的眼光来说,这就是一辈子都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要也罢!”
岳巍沉默两秒,正要反驳时候,就见一个白面书生缓缓走来,稍稍行了一礼,低声问道:“这位,可是尹项,尹大侠?”
时值下午,酒店里的人倒是慢慢多了起来,不过二楼还是只有寥寥两桌,一桌是岳巍这里,另一桌,就是白面书生所在了。
尹项也站起身来拱手:“在下的确是尹项,不过‘大侠’两字却不敢当,行走江湖区区几年时间,若敢受这‘大侠’称呼,就太狂妄了些。”
“尹大侠……尹兄谦虚,我辈楷模,不过在下仰慕尹兄风采已久,不知可否莅临寒舍一叙,在下正好备些薄酒,也好为尹兄接风洗尘。”
尹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