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口子,摇摇欲坠,大鼎在那女子奋力撞击的地方也裂开了一道缝隙,大鼎中的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
轰轰——隆隆——
血池的阵脉转眼塌陷了下去,不仅是血池地宫,整座兵界山都在摇晃。
付奚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来自天魔大阵的能量,整个人感觉都被那不断从白骨之中冒出的黑红色魂气给吸干。
“不能死,不能死,我还要回去,我要回去!”
“妈,付奚感觉好累……”
“爷爷,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爸,我困了,再让我睡一会……”
付奚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靠着意志力走回去,然后一步一步地顺着阶梯爬上去,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那么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
“奚哥!”
就要快走到阶梯尽头的时候,付奚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喊他,使劲地张了张眼皮,发现是东伯屠虎还有牛子和狗子三人。
“你,你们怎么来了?”
付奚艰难地问了一句。
“奚哥,你去了皋黎氏府上很晚都没回来,后来城里的护卫军就出动了……”
东伯屠虎还没说完,狗子狠狠地吸了下鼻涕,抢着道:“我们还以为皋黎氏要抓你呢……”
狗子没说完,牛子就一个耳刮子拍在他的脑壳上,抢着说:“后来屠虎哥就带着我们两个去皋黎氏府上找你,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那黎鳐死了,眼珠子还瞪得大大的!”
“哎,哎,你们别捣乱!”
东伯屠虎看不下去,一把将牛子和狗子推开,道:“后来护卫军的人告诉我们你和七长老他们去了兵界山,没多久兵界山就塌了,嘿嘿,我怕你出事就急忙赶来,狗子和牛子死活要跟着!”
“谢谢你们……”
付奚微微一笑,随着天魔大阵的减弱,身体上的力量也正源源不断被倒吸回去,没把话说完,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东伯大院,一个佝偻的老太婆站在门口,目视着天上连成一线的七星,嘴里神神叨叨,像是念着古老的咒语一般。
兵界山猛地有一束红光射起,佝偻老太婆同时将手里的一具龟壳抛向了空中,目光一直注视着龟壳落地。
龟壳徐徐落下重重摔在地上,翻了几下之后就在地上打转了起来。
佝偻老太婆的眼神突然一凝,嘴角抽搐道:“四极废,九荒裂,天下兼覆,地不能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天下乱,神罚矣!”
噼啪——
清脆一声,地上一直打转的龟壳突然之间就裂开碎了一地。
“奶奶,奶奶,奚哥怎么还不回来?”
东伯寒月小跑了出来,抓着佝偻老太婆的裤腿,十分好奇地望向门外满城摇曳的火把。
这一夜,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
坐在一口十二大汉抬着的铜鼓上的旱魃手中把玩着的两个黑球,突然有一个就裂开成了两半。
“白素!”
旱魃顿时微微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兵界山方向。
呜呜——
呜唔唔——
咚咚————
滂水河岸,响起一阵阵巨大的牛角的号角声,同时鼓声滚滚震耳欲聋。
一排排巨大的木筏被推入水中,一只只水兽闻声而来。
旱魃手里的黑色骨笛凭空而出,吹响一阵悠扬的乐声,很快一只巨大的水兽浮出水面,划着巨大的背鳍朝岸边冲了过来,一张嘴就把刚刚入水站满人的一只木筏一口吞掉。
轰——
一股黑煞之气顿然笼罩在了蛊雕身上,蛊雕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温顺得如同一只绵羊一般,不再动弹,只剩鼻孔中静静地喘出一阵阵水寒之气。
“十年没见,还是这么乖,哼哼”
旱魃上前阴阴一笑,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一划,一滴暗绿色的鲜血滴在了巫兽蛊雕的脑壳上,接着闲庭信步,在一众惊恐的苗魔猛士面前站到了巨兽的脑袋上面。
轰——
溅起一阵浪花,蛊雕像是听得懂旱魃的话,十分听话地转头回到滂水河中。
旱魃站在蛊雕的脑袋上面吹着骨笛,笛声悠扬悦耳明亮,其中还略微带着一丝丝扣入人心的悲凉。
伴随着悠扬的笛声蛊雕驼着旱魃徐徐朝对岸而去,滂水河上密密麻麻的木筏水兽紧紧跟在这一头巨兽之后。
伏魔小镇,整座城都笼罩在一股静谧的气息当中,站在城头上的每一个人都抵住呼吸,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一动不动昂着脖子,注视着远远天空之上那一团比黑夜还要黑不停翻涌的乌云。
“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