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见他沉吟不语,看向田言,只见她目中满是殷切激动之意,显是盼望秦枫快些应下,心中顿时雪亮,暗道:“看来髯翁说的没错,阿言果然对此子有意。”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少侠若是不嫌弃小女,我便把她许配给你。小女虽然从未干涉农家事务,但却深谙其道。你以我田猛女婿的身份执掌烈山堂,再有阿言从旁辅助,谅他其余四堂不敢多说什么。”
田猛说的这一番话滚滚有声,极是认真,进到田言和秦枫耳中,着实将他们狠狠一惊。田言被父亲看出心意,雪玉般白皙的双颊忽地飞上两朵红云,樱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半字也吐露不出,羞得急忙垂下螓首,玉手紧抓衣角,忍不住地去偷瞧秦枫。一时柔肠百转,情丝密密,心儿急跳如鼓,也不知是激动欣喜,还是羞涩难耐。
秦枫闻声一愣,双目瞪起,一片茫然,顿了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不禁面皮通红,羞涩不已。低下头来,朝田言望去,只见她面若桃李,晕红如醉,目似秋水,脉脉含情,真真一个娇怯似花,美润如玉,此刻也正瞧来,二人目光一碰,俱都心神一荡,急忙岔开。秦枫年纪正轻,不知儿女之事,只觉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激涌开来,引得他热血上涌,心道:“田猛堂主当真是太抬举我了,不光给了我四岳堂堂主之位,还要将阿言这样一个好姑娘许配给我。她的确聪颖秀丽,温柔贤淑,也不知愿不愿意当我妻子?”
田言刚一垂首,却又激动难耐,强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去望秦枫,瞧见他犹疑不定,略是疑惑的神情,一颗心儿焦急如焚,只反复盘算着一个念头:“他若只一点头,我便将全部都许给他!”思绪飞飞,过往的一切尽都浮现眼前,越发叫她无怨无悔,情心弥坚。
堂内一时无声,但空气却是热得可怕,两个少年人的脸都红的如被火烤。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猛眉头一皱,一语道出,打破这久违的沉寂:“秦少侠,你久久不应,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
秦枫一愣,兀自喃喃道:“是啊,我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什么事呢?”思绪悠悠,蓦地一个熟悉的人影划过他的脑海,仿佛一道闪电轰然炸响,将他从那深深的痴醉中惊醒过来。
秦枫身子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沉凝起来,剑眉皱起,双目一垂,心道:“秦枫啊秦枫,你当初为什么要来秦国?你之前又为何要拒绝田猛堂主的邀请?你的使命呢?你的决心呢?此刻见了好处,你就两眼放光,忘乎所以,什么也不管了吗?”反问连连,当真如霹雳连降,震得他心神冷却,思潮平复。
是啊,从死到生,指引着他前进的东西,始终是那最初的羁绊。他没有理由停下,也不会停下。
秦枫沉沉吸了口气,缓缓地抱拳,那动作异常缓慢,但却坚定有力。田言看着他的神色动作,已然知道了他的回答,忍不住娇躯轻颤,脸色煞白,如坠冰窟,心灰意冷间,暗暗悲呼:“他终究还是要去找那个人了!”
那一刻,初始的念头又窜上她的心间,仿佛冻结了她一身的热情:“我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又怎能配得上他?我不该成为他的负担。”想到此处,心痛如绞,双眸一冷,秦枫还未说话,她的声音已颤抖着从嘴中发出:“爹爹,阿言,阿言,还不想嫁人。”
秦枫与田猛都是一愣。
秦枫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道:“看来她果真不愿意。”反而心下一畅,少了几分自责。脸色一整,沉声说道:“承蒙田猛堂主错爱,秦枫感激不胜。只是,只是……”吞吞吐吐,竟自也无法继续。
田猛一窒,脸上肌肉一动不动,僵硬如斯,胸口却是起伏如潮,显是强压情绪,沉默半晌,长长舒了口气,目中精光闪烁,先对田言道:“父母之命,容不得你违背。”言毕,又对秦枫道:“你需知道,你若成为我的女婿,将来成为侠魁,执掌农家,亦是未尝不可。如此通天大道,你也不走吗?”
秦枫微微一怔,剑眉一耸,凝声道:“承蒙……”
“秦枫!”
话未说完,却听得田猛一声暴喝,箭也似地冲将下来,满面怒容,盯着他道:“你当真决定了吗?”
秦枫重重点头。
田猛鼻孔喷气,目光如刀,瞪了半晌,终是消去一身怒气,转目望向田言,只见她螓首低垂,面无表情,但一双眸子却是水光盈盈,泫然欲泣,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声,挥手道:“也罢也罢,你既不想,我也不强求你了!”
秦枫道:“多谢堂主。”
田猛目光一转,望向他左臂,温言道:“你的伤好了吗?”
秦枫道:“好了。”
田猛伸出手去,探向秦枫左臂,道:“我看看。”
秦枫见田猛如此挂念自己,自己方才却还那般无情拒绝,心中一片歉然,也不抗拒,任他去抓自己手臂。谁料田猛大手伸来,忽地速度暴涨,五指伸出,电光一闪间已将秦枫手腕扣住,大拇指摁在他脉门之上,内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