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道:“众将皆有举兵征讨之意。”
陈平道:“虽有人上书告楚王谋反,可有人亲耳闻知乎?”
高祖道:“未有。”
陈平道:“韩信知之乎?”
高祖道:“不知。”
陈平道:“陛下之兵精过韩信乎?”
高祖道:“不能过也。”
陈平道:“陛下之将用兵有能敌韩信者乎?”
高祖道:“无有能及者。”
陈平道:“今兵不如楚精,将不及韩信,而举兵击之,此乃促其反也,臣窃为陛下危之。”
高祖点头道:“为之奈何?”
陈平遂献策道:“古者天子巡行狩猎,常会诸候。南方有云梦泽,风景雅致,人多往游玩。今天下太平,陛下可出府弟,伪言出游云梦,会诸候于陈郡。陈临楚之西界,韩信闻天子闲暇出游,其势必郊迎拜谒。此时擒之,不过一力士之事耳。”
高祖大喜道:“非先生之言,几误大事!”略等数日,乃亲引左右将佐并护卫军十万,出关往陈郡而来。
行到半路,陈平又道:“虽有此计,然韩信素来精细,陛下尚不可掉以轻心。”高祖然之,乃于袍内裹了重甲,又令樊哙引五百精锐武士藏于王驾之后,以擒韩信。复发使告之诸候来会,一同南游云梦。
韩信知高祖引兵将至,心甚疑之,欲发兵来迎,自度无罪,拒之无由;欲往拜谒,又恐为高祖所擒。权衡再三,不能定计。左右道:“大王所以不能安心拜会皇上,不过因为钟离昧之事。若斩其首献之,皇上必喜,再有何患。”韩信不能决。
言者道:“事已急也,不可因一人而自取其祸。”
韩信从之,乃招钟离昧道:“皇帝知公为项王心腹,每欲除之,皆为吾所推却。今以十万之众亲至,明为出游,实欲得公之头也,吾当如何?”
钟离昧道:“以大王之意如何?”
韩信道:“此乃皇帝之意,吾不敢以公废私!”
钟离昧道:“亡国之将,寄命足下,生死自当由足下处置。只是尚有一言,不可不说。”
韩信道:“请言之。”
钟离昧道:“汉所以不兵击于楚,以臣在楚之故。公欲捕我而取媚于汉,无益也。吾今死,公随手亡矣。”韩信默然不语。钟离昧见其心已定,乃叹道:“公非长者。”卒拨剑自刭而亡。韩信乃取其首级,往陈郡来谒高祖。
行至陈县郊外,望见大队兵马,打着汉帝旗帜,荡风起尘而来。
韩信望见高祖麾盖,遂下马向前,伏地奏道:“楚王韩信迎接来迟,请陛下恕罪。”片刻,高祖车仗至,见是韩信,乃回头唤道:“武士何在?”一时间,武士纷纷持械从车后突出,二话不说,便将韩信反手缚住,按在地上。
韩信大惊,高声呼道:“臣有何罪?”高祖不语,只叫载于后车,便令转辕回程。
韩信见之,已知其意,遂仰面长叹道:“果如人言:‘狡免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也。”
高祖闻之,回首道:“汝反迹已明,休要言屈!”
韩信道:“请陛下明示。”高祖道:“天下已定,各国皆罢兵归乡,公如何陈兵出入城邑,以示威武?朕已下令收拘亡楚之将,公何敢私匿钟离昧,抗旨不遵?今人告公反,所以擒公。”
韩信道:“臣之所封,乃故西楚之地,不以威武示之,何以平项氏余乱?钟离昧已降,臣虽重其才,量陛下不赦其罪,故已斩之来献。既已如此,臣尚有何罪?”
高祖道:“且回洛阳,自有分说。”遂收楚王印符,径回洛阳。
高祖得韩信回至洛阳,群臣来贺。高祖道:“将士身居军营九年,或未习法令,或有其故犯法,大者行死刑,而死者不复生,吾甚怜之,故再赦天下罪人,以示皇恩!”群臣皆山呼万岁。
下大夫田肯贺道:“陛下圣明,天下安不大治!今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确实可贺!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与诸候悬隔千里,地势便利,以其下用兵于诸候,臂如高屋之上倾水一般,势不可阻。若关东百万持戟者来犯,秦得百分之二,足可御之。”
高祖大笑道:“卿言极是!”
田肯道:“臣乃齐之后裔,久居齐地,亦知齐之所强。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黄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虽持戟百万来犯,齐得十分之二亦可御之。此为东西二秦也,非陛下亲属子弟,莫可使其王齐也。”
高祖闻之,方知其意,遂道:“甚善!卿乃忠臣也!”乃以五百金赏赐,田肯扣谢而退。
高祖复招陈平道:“非公之计,朕不得擒韩信也!”欲取万金赏之,陈平辞道:“此非臣之功也,万不敢受。”高祖道:“朕用先生计谋,战胜克敌,非功而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