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那个中秋之夜,声名赫赫的神剑山庄沦为一片炼狱。十九年后,同样是一个中秋之夜,尘埋多年的真相终于公之于世。
包括牧怀山在内,所有人都彻底惊呆在原地,仿佛亲身经历了一遍当年的灭门惨案。待回过神来,无一不是满身大汗淋漓。
叶钧跪在地上,意识早已放空,心中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他身边跪着的,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娘,同样也是害死一家上下的罪人。
“你……竟然是你……”牧怀山巨怒咆哮,震得地动山摇。
“牧大哥,我自知罪孽深重已无法还清,待今日事毕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眼下你已知道当年真相,你手中的这个孩子,正是神剑山庄唯一存活于世的后人。牧大哥,看在二郎和爹的份上,我求你饶过他吧!”
牧怀山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碧心,又看看小春,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丁克岩冷笑起来:“神剑山庄后人又如何?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他杀了孟九歌,就得死!”
“不,不,他不会的!你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神剑山庄和孟叔叔的渊源,不可能杀了孟叔叔……”
“孟九歌一案,已是铁证如山,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更何况,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他是剑圣后人,我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不……不……”碧心痛哭流涕,却是百口莫辩。
这时,牧怀山对小春喝道:“你说,你到底是不是裴凤钧的儿子?”
“我说了,不是!”小春没有半分迟疑。
“风儿,你承认吧,他们会杀了你的!”
“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我不是,我不是!”
牧怀山心中的期望顿时落空,冷笑起来:“好小子,你杀害孟兄手段残忍,却也还算敢作敢当。你明知只要承认是剑圣后人,我无论如何都会饶你一命,现在抵死不认,看来果真不是裴家的人。很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为孟兄偿命去吧!”
话音未落,重拳再发,朝小春天灵盖怒拍了下来。
小春苦笑,闭上眼睛,十分不甘地接受了这个结局。而在刹那间,脸上一阵疾风拂过,重拳却并未落下。
小春睁开眼,只瞧叶钧死死地拦在他面前。
“你要做什么!”牧怀山怒吼起来。
“前辈,求你放了他!”叶钧求道。
“不可能,给我让开!”
叶钧纹丝未动:“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牧怀山咆哮起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放过他,孟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你身为孟兄的徒弟,不思量为师父报仇,反倒维护杀人凶手,如此是非不分,是要气死我吗?”
“并非我是非不分,而是此案实在疑点重重!晚辈方才一时恨极,才会相信小春是杀人凶手,如今冷静细想,这绝对不可能!”
“铁证如山,如何不可能?”
“所谓铁证如山,若非巧合,便是暗害!”
“你……我懒得与你争辩,给我滚开!”
“前辈三思!”叶钧从未有一刻像眼下这般固执,毅然决然,纹丝不动,掷地有声道,“小春至死不肯承认他是剑圣后人,可见心志之坚!如果他真是杀害师父的凶手,眼下死到临头,为何仍然不认?”
牧怀山一震,眼中这才闪过犹疑。
若说方才东窗事发,小春不认罪可以说是狡辩,而眼下,他放弃了求生的机会,临死前仍不肯认罪,这足以证明他不是凶手了!
“一派胡言!”
一声怒吼突然响起,话音未落,一个极快的身手朝叶钧杀了过来。众人来不及反应,两人便已缠斗在一起,拳风之快恍然如电,那人正是丁克岩。
突如其来的恶斗,叫场上局势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牧大哥!”牧怀山犹疑不定之时,碧心突然大喊一声,“事到如今,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是风儿,真的是我和二郎的孩子。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世,只是不愿意认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母亲!”
碧心泪如雨下,转向小春:“风儿,我知道你恨我!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整整十九年!现在,到了我该赎罪的时候,风儿,你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小春听这番话时,自始至终脸上没有半分暖意。碧心倒也不怪,流尽了最后一滴泪,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夫人!”
陆源冲大喊,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全部隐没。
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洒在小春脸上,叫他浑身一震。
陆源冲早已冲了过来,将碧心抱在怀中,十分慌乱地为她点穴治伤,却没有半点作用。他哀嚎痛哭,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而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