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双边用湿毛巾擦着他的脸,边打量他稍微俊朗的五官。恍然间她想起自己不知已擦了多少遍这张看不厌的脸,顿时自己的脸红得就像廊间挂着的灯笼,赶忙逃离床榻,装作问心无愧的样子,在脸盆中把毛巾涤凉洗净,便坐在桌子旁开始发呆,直至昏昏欲睡。
“无间...禀告...”
白尘双正精神恍惚中,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顿时惊醒,然后四下张望,接着又听到床上的唐寸心喃喃道,“必...领...”
白尘双见唐寸心醉酒后竟然还有说梦话的习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醉酒后通红的脸上又满是细密的汗珠,就想着再给唐寸心擦擦脸,降降温。
她拿起毛巾,仔细拧干,然后轻轻的蹭着唐寸心的额头,唐寸心的眼睛在眼皮后一直颤动,可能是梦见什么了吧,白尘双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禁又轻了几分。只是再擦过唐寸心的眉毛时,手上的毛巾一点点的挪开,竟然看见唐寸心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自己,吓得白尘双惊呼一声,差点没摔到地上去。
“小心!”唐寸心一把拉住白尘双,帮她坐稳。
“那...个...你喝醉了,东家,让我照顾你。”白尘双突然想到东家曾经这么吩咐过,所以刚涌起的羞意和胆怯都压下去了几分,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哦,辛苦了。”唐寸心微笑着说,“我已经醒酒了,尘双你也快些回房睡吧,明天首演,要干得活很多,可不这么陪我通宵不睡啊。”
唐寸心一语双关的话又惹得白尘双满脸通红,然后像是被火燎到一样,蹭的站起身来,慌张的就像门口走,路过桌边的时候还不忘记顺手抱起了脸盆,“那我走了啊!你难受想吐,床下有盆!”哐当的一个摔门声,几乎把最后那个“盆”字掩盖过去了。
唐寸心在白尘双走后,默默坐起身来,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他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梦,只是越努力那梦就离他越远,始终是能模糊的看到但是抓不到。从他的背后看去,薄薄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这一切只因为他知道刚才自己说了梦话。
夜色渐明,这波折的一天彻底过去了。
终于到了随缘剧场在岳安城首演的日子,只是今天和往日很不一样,众人在进场和落座的时候,大多都没有在谈论随缘原创的新剧种“传奇”,而是在谈论昨天夜里的一起凶案。
“嘿,你们知道吗?就在昨天夜里!獠帮的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全都在一夜里暴毙!案子直接被天魁房接手了过去,那些衙役竟然连獠帮的大门都进不去。”
“天魁房也太霸道了吧?”
“可别乱说话,天魁房专门针对的是武林高手犯下的案子,在天魁房成立之初先帝不就说过,若侠以武犯禁,则需以雷霆手段震慑之,特设天魁房。说白了就是让那些眼高于顶的武林大高手,别想着随随便便就打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小心被天魁房捉了去。”
“是啊,天魁房的高手听说都有着不俗的本事,一个一个就像那仙人似的,手段层出不穷。”
“你看你不懂了吧,那叫御气,听说会御气的高手,可以让那宝剑凭空飞起来,一静一动就跟那闪电一样,眨眼间就可以在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
“好家伙!那不就成仙了吗!”
“就怕不成仙反成魔哦,反正到最后为难的还是我们这群老百姓。”
“扯远了扯远了,这里虽然是岳安城,但是那可是獠帮啊,一个帮派的三个当家,说死就死了?可有什么线索?”
“衙役都进不去,我们哪里知道线索去。只是听说那獠帮三个当家,武功是一个比一个高,能杀无声无息间杀了他们三个的,肯定是个大高手,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气。”
“御气!”
“对对对。就是可怜了獠帮的那几个当家,逢年过节就开锅放粥接济乞丐,偶遇穷酸秀才赶考也曾仗义赠银,帮中之人从来不欺压良善,空有个凶恶的帮名,却干的是菩萨的营生。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啥叫菩萨?”
“就是佛教里...”
“去去去,邪门外道不足道也。”
“诶!我也就是随口,随口,我是不信那个的。”
苏幕遮一边给前排的桌子上摆放瓜果小吃,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听起来好像昨夜死了一个帮的三位帮主,明明叫獠帮还都是好人。至于煜国人对于其他宗教的不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那连年战乱,命比草贱的时代,救他们脱离苦海的不是满天神佛,而是渊家。渊家最后在乱世中揭竿而起,到统一中原,再到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强横的国家,每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段《煜王告天下书》:“凡王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我煜国王土;凡立于我王土之人,皆为我煜国之臣;凡有怀不臣之心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