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雄浑壮阔,浪剑客招式清奇,仅仅寸息,连布五式剑招,将子母金环攻势磨灭,欺在下风。
“董官人,我看,不必再打了吧!”
长剑在手,浪剑客目如星火,在夜间亮得出奇,眼中腾腾跳跃的,是永不干涸的战意。
他,并非好战之徒,可也从不怯战。
“剑法凌利至此,恐怕是天下有数的几人。”
默认自己的失败,子母金环明了,他大意了。
若是他能端正对敌,战局,不至于此;回想当时,洪四海之所以逐他出京,不正因为他傲性太过,目中太过无人?
“系活扣的时间,恐怕够他刺出十剑,再战下去,只会更加难堪。”
思虑过十余种可能,董昶不得不承认,现下,没有比收局更好的选择。
想到此处,董百战唇角上扬,笑出了声。
“好,今晚能够领教浪剑客的剑法,董某人真是开了眼界,想来今天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
说罢,董昶大笑着转身离去,身影徐徐消失在街头尽处。
“前辈!”
势态平稳后,冷叶连忙上前,他还记得,方才浪剑客的左臂,中了子母金环的招数。
“低声。”
浪剑客脸色微变,流出紧张。
他收起长剑,抓过冷叶的衣角,带着他急急往相反方向逃遁。
“前辈?怎么了?”
冷叶不明所以。
“这个人心胸狭隘,容不了人,今晚我赢了他,他不会就这样罢休,更何况……”
“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刚才用出了浩然宗的剑法,等他回味过来,一定会借题发挥,对我们不利。”
“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赖念他们怎么办?”
“赖念他们不在城里。”
“不在城里?”
“他们出城去缉拿伏波三怪,现在应该还在江边,我们就去江边找他。”
身影闪灭,二人脚步匆匆,潜进夜色。
而正如浪剑客所说,子母金环虽然故作豁达离去,但还未出走出十步,心中已经反悔。
等当四周寂静,只剩簌簌风声的时候。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等等,刚才那个剑数,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了!是四重楼剑法的变招,他是浩然宗的人!”
欣喜跃现在脸面,子母金环无匹亢奋,利落地解下双环,持在左右手中,沿着长街疾速飞奔而回。
清除浩然余孽,乃是朝庭官差的本分。
此时,月色明朗,如水流般倾泄满地,街道亮亮堂堂。
郊外,林中也很光亮。
蹲坐在赤黄色的火焰边上,留白提气凝神,阴阳二气游转周天,而当二力齐聚于天灵盖时,一身的疲惫顿时土崩瓦解,宛如好梦初醒,无比地神采奕奕。
“好厉害的内功。”
残剑客忍不住叹道。
“前辈,您知道我练的是什么功?”
留白小心奕奕问道。
“不知道,只是我听人说,高深的内功,游走周天时,和普通的功法不一样,修炼一般的内功,声音就像涓涓细流,但是精妙的内家功法,动静就如九曲大江,磅礴浩瀚!”
顿一顿,残剑客似笑非笑地看着留白双目。
“刚才我听你运功,初起时涓涓无声,中间时又轰鸣雷动,最后,又褪尽华丽、返朴归真,这等的内功心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中间我分明是阴阳二力齐用,他怎么只听到阳动的声音?难道是被盖过去了?”
谦恭地低下头颅,留白不敢逞威。
“前辈谬赞了,雕虫小技,上不到台面;对了,前辈,您练的是什么心法?怎么用起剑来,好像如有神助?”
“你指的,是我的剑阵?”
点点头,留白表出好奇。
“我所用的,恐怕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剑阵,而且除了我以外,只怕是没人再会了。”
残剑客语气颇沉,似乎另有所指。
携有淡淡的不甘。
而对残剑客的自信,留白深信不疑;当他身处阵内,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发力,那种茫然无措,是他从不曾预想过的。
停了片刻后,浪剑客又主动向留白问道。
“怎么?你对我的剑阵很有兴趣?”
“晚辈剑艺不精,所以每每看到高人,总忍不住想偷学几招。”
“原来如此。”
嘴角挑开一抹微笑,残剑客伸手招出木剑,缓缓起身,其架式,分明有授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