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平凡的清晨,红色的霞光映射云间,江上的渔船,也早就出航了。
王柏舟的家,正临近飞云江,在这清冷的江景,也就此刻的他能看到了。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王柏舟喃喃道。
吟诗,触景生情。王柏舟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再在考场之外吟过诗了。自从她离开了他之后。
“花间黄碟翩翩舞,怀中玉人痴痴笑。”王柏舟一叹,鼻子猛然一酸,多年前自己随口的一句诗,竟让此刻的他差点泪如雨下。这句诗,他终是没有念给她听,也永远不可能再念给她听了。
“我与她,缘分已尽。此生,怕是无法在相见了。”王柏舟哀声道,拂手拭泪,却发现压根没有泪水可以拭去。王柏舟苦笑一声,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落泪?心已经死了的人,有怎么会落泪?
然后,母亲就唤他上学了。
无论何时,无论几回,走在这条路上,王柏舟的心,永远是迷茫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来这儿,面对一些他不喜欢的人,和一些他不愿做的事。
今天,钱洋倒是来了。王柏舟面带微笑踏进教室,走到钱洋的桌前,他抬起了头,同样笑着,但这笑,是冰冷的。
“什么事啊,老大。”钱洋略含惰意的言语,让王柏舟神色一僵,尤其是那两个极其讽刺的字——“老大”。
“那个……前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太冲动了。”王柏舟满怀歉意地点头说道。虽然王柏舟自己已经记不清为什么发生冲突,但王柏舟做人,一直贯彻着一个道理——宁可少一个朋友,也绝不多一个敌人。他可以卑微一点。
“哦,原来老大就是为了这件事啊,没事没事,不要在意。”钱呀呵呵一笑。
“嗯?”王柏舟有些吃惊,难以置信。
黄博文跟他说过,钱洋这人,是很记仇的。
况且,王柏舟曾无数次地用拳头去撞击墙壁,也渐渐练就了一双强于普通人的硬拳,虽不能说是最硬,但也绝对不软了。而且,王柏舟却是深刻地记得,自己绝对是全力一下砸在钱洋的脸上的,因为事后,他的手,也是隐隐作痛。
“是吗?那就好了。”王柏舟嘴角一抽,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如此轻松的对话不是王柏舟真心想要看到的。
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事物反常,必有妖。
*
“儿子啊,此仇不报,我不配做爹。”一个略显臃肿的男人负手而立,他的目光看着一旁坐着揉脸的男孩,“我会让那个姓王的小子知道,惹了我们钱家是个什么后果。”
两天前,刚回到家的钱洋对他父亲诉苦,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嘴角竟是微微上扬,似乎是将疼痛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老爸,好好教训他!”钱洋右手悄悄握拳。
突然一阵风刮过,窗开了,夜色中,一个同样漆黑身影带着寒风窜进屋内。
窗户,明明是关者的。风吹起了他黑色的长发,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便是他的下脸,和盖住他上脸的银色面具。
看到此人,钱洋老爸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他认识这个男人,也知道他的到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正如他的名字——鸦。象征凶恶与死亡的鸦。
如果王柏舟在这里的话,他会发现,这个人,跟那个似在河边垂钓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钱洋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破窗而入的人,更何况,这里是二十三楼,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他的地盘,于是他怒道,“大胆!竟然敢闯入我家,还一身奇装异服,是不是想死!”
鸦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钱洋,银色面具下的目光如剑,死死地锁在了钱洋身上,一股寒意,胜过了窗外呼啸的冷风。
“大人莫怪小子不识泰山!”钱洋老爸在儿子吐出第二句话时,就暗道不好,连忙跑上来,一把拉走了钱洋,便要跪下。他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这男人已经动了真火,跪下,是面对这类大人物发怒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他的身份……纵使他手下有近千打手,在市里也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男儿膝下有黄金?黄金有命重要吗?
钱洋老爸跪下了,他身上的肥肉一抖,他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看见鸦手一挥,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刀刃已经“锵”的一声刺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了。刀尖在颤抖。
这是大理石地板。
“听说你要对付一个叫王柏舟的小子吧。”鸦的声音沙哑而淡漠,没有一丝的情感色彩,让人难以判断他的真实年龄和此刻的真实情感。
“是,是的。”钱洋老爸抬头看了一眼鸦。他是见过他几回,却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知道他是暗月组的,那里面的人,都强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