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不开心了”叶林捋了捋野猪的鬃毛安慰它道。“我不开心——你能放开我吗？”野猪声音有点儿哽咽。“不能！我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给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魔神手中的。”叶林果断摆摆手摇了摇头，“万一我把你放出来后你直接一个回马拱恩将仇报伤了我自个跑了怎么办？”

“那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出去？难道你想要尊贵的魔神低下高贵的头颅跪下来求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吗？”野猪眨眨眼挤掉了满眼泪花，说道，“本神在这儿告诉你，虽然今天本神落魄了，但本神是绝不会向你一个凡人，丢掉属于我魔神的尊严的。绝对不会！”

叶林站起身，收掉了所有的秩序链条，就这么看着野猪。身上那勒得自己生疼的链条消散，野猪伸展着脖颈，翻起身子站起来，望着眼前的白色光人，眼里满是复杂，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跑掉吗？”

“哦，我有物理免疫，你伤不到我的，而且——”叶林顿了一下，说道，“你也不会那样做的。”“你就这么相信自己？”野猪笑道。就在那一瞬间，凭借本神反应能力，绝对有能力这小子早已变得羸弱的灵魂分神重创，不过一个凡人——也不值得我这样做。野猪心里想着。但叶林却也没再接过话，只是默默地望着野猪眼眸深处那来自邪神的清明透亮，感受到叶林的注视，野猪也扬起了它骄傲的头颅对视着叶林。一人一猪都不再做声，就这么看着彼此。

“你想出去？”叶林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能放我出去？”邪神疑声道，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放走自己这么一个曾经给他的种族带来巨大灾难的魔神，“说吧，什么条件？”

“只要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再修炼，只要你好好享受你新的生活，不再在这乱世中兴风作浪就行。”叶林对视着邪神，说道。

野猪皱起了眉头，疑声问道：“就这么简单？”

“哪有这么简单”叶林笑出声，“我要你以灵魂向天道发誓，你能做到吗，邪神？”

听完，野猪沉默了。叶林也没再出声强求它，邪神手里不知沾上过多少无辜人类的鲜血，照理说，自己应该为那些死去的先辈们杀了他报仇的，至少不能让他好过。但是，邪神不也遭受了他该受的报应了吗？精心抚育了无数岁月的魔种的无情背叛，万余年的修为付诸水流，这个世界上的巅峰力量、至强者魔神的权力，他都不再拥有。残破神识碎片千年的投胎转世，尝尽人间冷暖。但，那一战，近千万魔法师们为了亲人。为了身后的家乡，浴血奋战，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元的传奇法师郑捷自己若想逃离，没有人挡得住，也没有人会指责他，神一般的邪神毕竟太强大了啊！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结过命令，直到在镇魔台上燃烧本源而布下最后的大阵而死……无数先烈无法完成的事就落在自己手上了，杀之而后快？不，野猪跟自己没有多大仇恨，而且它是邪神神识碎片的转世，邪神是它，但，它却不是邪神啊。千年的折磨，就算是邪神，恐怕也早已赎清罪了吧？自己这么要求它，是不是有点过了？

叶林看着正在沉思的野猪有些失神，但它再怎么说也是魔兽啊，魔兽……一头拥有邪神的神识传承的，注定前途无限的魔兽。如果自己就那么轻易地放走它的话，或许若干年以后——又是另一个邪神降临。

“对不起”野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并不打算答应你的条件。”

“唉”叶林也深深叹了一口气，它终究放不下所谓的魔神的尊严吗？

“但是！”野猪声音有点兴奋，像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似的，“我，要做你的魔宠。为我曾经犯下的一切赎罪！”

叶林看着一脸兴奋的野猪，愣住了。

“邪神犯下的过错不应该由你承担，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一样能还你自由”叶林说道，“而且你跟着我的话，万一我以后做出什么有违人类大义的事，你所说的赎罪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你不会的”野猪摇了摇头，“签订契约吧。”

叶林的嘴微微张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野猪却打断了他，对他说：“如果你还尊重我的话，就拟定一份平等契约吧，我还是不太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叶林看了野猪一眼，深深地点了点头。每个人一生都能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与一只有灵智的生物签订契约，契约拟定并不麻烦，主要是要麻烦作证人——天道，叶林咬破手指低下一滴精血作为媒介联系天道。不一会儿一道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的契约就悬在空中，但叶林和野猪都能看懂。叶林按下了手印，野猪也按下了猪蹄。契约成立，随即化为两道光遁入叶林和野猪的额头，叶林和野猪都清晰感受到了彼此的灵魂。两道灵魂，一道坚韧却澄澈，另一道则羸弱但却也同样清明无比，同时充斥着古老的气息……

在电脑前，一坐，又是半个晚上……今夜无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