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天空传来雷鸣,忽明忽暗的夜。淅淅沥沥的小雨飘着,昏暗的街渐渐蒙上灰蒙的雾。四五个罩着塑胶雨衣的身影正围着一处简陋肮脏的公厕。
一个男人刚从警车上下来,匆匆地向前奔着。而巷子里车辆进不去,他只能顶着雨赶到案发的现场。
“都怎么样?找出些别的线索没?”男人接过毛巾檫拭头上的雨水,一边问道。
对面那人报告,“陈队,还没找到。”
“那带我看看现场。”陈十一抖了抖双手的水。
那人领着陈十一到了厕所的四号隔间,里面正仰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双目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显得很惊恐。嘴张得老大,可以含下半个苹果,看来临死之前是看到了什么足够吃惊的东西。
“赵信玄……真的是他。”陈十一像是叹了口气。
陈十一没再说话,连续看到曾经的老师和师弟死去,陈十一就算再冷血也免不了产生悲意。当初的三大才子,现在也只剩下他了……“不对!这样子很奇怪!他应该是被锐器洞穿身亡,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临死的姿势?”
“是的,陈队!我们也发现了,死者赵信玄临时的姿势与其说是被锐器袭击而亡,倒不如说更像是被淹死或者是死于窒息。”报告的人眼里倒映出死者的模样,狰狞的脸庞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楚,冰冷的双手使劲儿抓着他的脖子,就像处于窒息一般。
“然而这不可能……”陈十一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原因无他,赵信玄并不在水边,再加上他头发衣物也都是干的,而且尸检判断他的死亡事件是两小时前,所以就更不可能了。
“陈队,这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奇怪的地方写进报告?”那人问他。
“写!当然要写!”陈十一说。可是,最后要怎么去解释呢……
就在这时,陈十一的行动电话又一次响起。却像一丝惊雷打在陈十一心坎,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凶手再一次走在了他的前面。
“陈队,刚刚接到报警,在唐统文宅子里,苏青彦死了……”
院子里,下起了小雨,挂起了风。然而熊熊燃烧的青灯和最后一盏金灯却跟没事人似的,照旧自顾自的亮着。
冯婆婆现在跪在祭坛的前面,她的身后,巫女们依旧在翩翩起舞。
枯朽的老人垂着干瘪的眼,待清风拂过,老人双眼骤然睁开。混沌的眼瞳里像是装满了整个世界,广袤的林、浩瀚的海、深邃的星空……伴随着幽光闪烁,像是一缕黄沙扬过,黄沙过后,沧海桑田。
老人褶皱的脸庞开始往奇怪的角度抽拉,一会像啼哭的婴儿的脸,一会像地狱下的恶鬼的面,渐渐又像嶙峋的怪石,最后像万年森林里狰狞抽搐的树……老人干燥的双唇开始分离,低沉的音悠悠荡荡,像森林里精灵唱起了古老的悲歌,悲歌婉转萦回,无形的悲伤孤独囤压在人的心田,慢慢慢慢汇成山一般的宏大。
忽然一下,老人唱腔猛地一升,像山上陡然泻下的水帘,山一般宏大的悲被巨大而澎湃的洪冲溃,化作万钧的潮涌进一个个人心邸,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绝望像雨落在了众人心中。明明只是哼唱,一句歌词都没有的歌,却含着数不完的悲,将各种各样的情感述说在每个人心底。
老人的歌又一次变了,这次既不低沉,也没有刚刚的突兀。轻快的调像翩翩的彩蝶,编织着快乐、希望的曲。阴暗的云被照下的阳光驱散,微风刮走所有的叹息,歌声伴着一只只萤火虫飞舞,万年森林的生灵们渐渐苏醒,希望与生机开始跟着蒲公英飘散……
“老陈,你怎么来了?北街那边你不用看了吗?”老徐很吃惊眼前这人的忽然出现。
然而刚到的男人却并不在意,他敲了敲香烟盒,抽出里面最突出的烟。“不用查了,能查的都查完了。这次来是给你安排任务的,关于我们这次最后的机会……”
“最后?”老徐疑问。
陈十一找老徐借了个火,“没错,最后的机会。你知道吗?刚刚我接到了好几个报告,报告里说东北大街那边苏青彦遇害了,死因一样;东街那边赵老头遇害了,虽然好像是从滑坡上摔下去了,但是实际死因一样;西南大街那边我们有个警员因为先前的小地震被落下来的花瓶砸死了,可是尸检最后确定的死因还是和之前的一样;而半小时前,我们在西街发现的唐统文的尸体,死因仍旧一样。”
“那么在结合死者们的尸检报告就很容易看出,今夜凶手作案的顺序,先是北街的赵信玄,接着是东北大街的苏青彦,再就是东街的赵老头、西南大街的警员,然后就是这西街的唐统文。虽然还没接来报告,但是东南大街以及南街还有受害者的可能性极其之大!”陈十一眼光忍不住闪烁,心里更是积了不少怒气。
“啊!”老徐惊呼,“这就是说,凶手的下一个作案地点就是西北大街啦!”
“……哦不!等等!可能凶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