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紧张……

苏颖其实先前与禄夯的一番生死之争之后已是重伤在身，外表看起来虽无打紧，幽府经脉皆有所损伤；再者他本就不是呼延彦烟的敌手，自己更是将此行目的挑明，现在两人不能说是生死相向，也算得立场泾渭分明。若是呼延彦烟真要取他性命，苏颖自知多半是逃不掉。

虽是如此，但也只得厚着脸皮，总不能屁股生烟，试着夹着尾巴一溜了事。作出轻松模样，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已受重伤，场面更加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自不会询问诸如“何事？”之类的客套迂回之语，转身一口含血唾沫喷口而出，右手握紧剑柄。

呼延彦烟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盯着苏颖的眼睛道：“我看那胖墩的境界与你争相差佛，甚至还要弱之于你，根基则是逊你不少，怎的受了如此之重的伤？”

苏颖听得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情况，也就不再绷着，意欲将短剑收将起来，哪听这时呼延彦烟道：“我这白马除我之外也就两人骑过”。

苏颖收剑的动作瞬间僵住，被迫静待下文。

“而你却在它受到如此重伤之时……你虽予我伤药，但过于前”

“得”

苏颖打断了她的话，接道：“你敷药没发现你看到它背部的那些血都已经凝固了吗？”，“别想了，那就是我之前就已经为它用了止血药，由于是作人之用，我就加大了量，还算管用。”

呼延彦烟当然早已经看出，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给他台阶下而已。

“你的伤很重”

苏颖很不喜欢她那一副好像将自己完全看透的模样，摆手不耐烦道：“谁知道现在的一群马贼都能是如此江湖高手，咳！”，胸口却隐隐作痛，一口鲜血上涌，直达喉咙处。

呼延彦烟道：“他们并非一般的马贼……”

“哦？”，“你知道他们的来历不成？”

呼延彦烟欲言又止，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已经太多了，抬头看着头顶的烈阳，丝丝阳光穿过眼膜进入她的识海，闭眼万千星辰浮于脑海。长舒一口气，似乎放松了许多，转眼看向面前这个刚遇不久的男子。苏颖被她的这一系列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更是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说呢！像是被一个面貌俊俏无比的美男子以一种看待一小家禽般的眼光仿佛。

也只有他才会这样想！

正在他思考着如何提醒对方的时候，呼延彦烟手拍了拍白马的颈毛。白马会意，踏步离开，将离之际，转头看了看苏颖，似在表达感谢之意。

苏颖见状，心想：“这畜生确通人性，与狗……”，“靠，这他么可是天河宝马，我怎么拿它和狗比”……“刚才我是不是将自己看成家禽了？”

“谢”

正被自己弄得挺尴尬的苏颖忽然听到了那只“木头鸟”的道谢，刚要脱口的客套话变成了“我既已拦不住你，也希望你别于中原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座江湖…很大”

一人一马已经消失，一棵大树应声而倒，这便是她给他的回应，给这座江湖的回应，给所人的回应。

……

……

话说薛诚在得以瞥见那一抹白色之后，至今还留有余韵，不止那白云般纤绵玉白、翩若朝霞的容颜，更多的是那睥睨众人、独立于世的自由姿态；薛诚此时心中所想的就是“自由”一词，他读的书不多不少，曾读至“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一句时，不以为意、不以为然，而今身处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却为之神往。可惜曾经就有人告诉过他他并无资质走武道一途，他也从那位平水之交、又对他影响巨大的李言歌那得到验证，虽当时他并没有正面言明。思及此处，他突然想到了李言歌当初看自己身体柔弱而给自己的那本什么来着，好像自从收下之后便一直没有落下，途中遭遇强盗似乎也没有给抢了去，于是四下搜寻最终也是无一所获，“呼”，心中不免叹气，“想来是被那堵墙给埋了！”他低头瞧了瞧趴在自己脚背上哈气的黑狗，总算有所欣慰，“狗兄啊狗兄，你救我是为了什么呢？我既给不了你吃的，也给不了喝的，自己都已是自身难保……”，肚子也很配合地打了个咕咕响，巧的是那黑狗的肚子也接继着来了一下，薛诚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只是笑声弱得也只有他和狗能够听见了。

“为了狗兄你的温饱，走着”，站起身来的薛诚将周围原本已经和他保持有一定距离的行人吓得不轻，如猫见黄瓜般跳起来退后数米。薛诚也没管他们，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白白的大馒头，幽州多面食，很少见到有食大米的地方，街上叫卖的也都是新鲜的大馒头、包子。

一人一狗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越走人越少，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看不见任何人的地方，看着水塘中自己的倒影，他感觉到了自己现在有多脏。扑通……一声，那黑狗不知是不是害怕主人溺水而死，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作为一个乞丐，破烂褴褛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