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阁下,当然,我知道你视野比我宽广,考虑比我周全。‘维纳斯苏醒’能否彻底杀灭欲床疯病毒?有没有毒副作用?如果有,毒副作用到底多大?等等,一系列问题须得我们进一步临床论证。
“我完全赞同总统的怀疑,因为我知道您管理国家一向以严谨著称。不过,培育出‘维纳斯苏醒’,这确是几百年来人类医学史上最振奋人心的一件大事。
“我仿佛听到了全世界为之沸腾的声音,就像当年弗莱明爵士发现了青霉素续写生命传奇,从今天开始,人们的生活将重现昔时美好,一切遗失的正能量的东西慢慢都会回归。
“在此,我恳请总统开启国民联欢的拱门,哪怕先以短讯的形式报道出去。我也坚信这种细菌对人体安全不会带来威胁,它足以彻底杀死患者身上病毒不说,还有能力让其免疫功能恢复到原先健康状态,接下来我将以我的加倍努力证明。”
谦代言这些演讲般的据理力争,听起来煞是激情四射。
步南山凝视酒杯,耐心聆听。听完,呷了一口酒,空着的那只手用力一摆,吞咽声沫,嗝出浓烈气度,说道:
“尊敬的博士,你夜以继日地工作就是为了今日扬名天下,这点,我完成理解。不过,眼下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海洋吞没的速度正不断加快,自然灾害频发不断,粮食生产年年歉收。再加上石油资源日渐枯竭,可替代能源又有很大局限性,迟迟不能大范围开发利用,而世界人口规模像是病态的嗉囊,一直保持着臃肿态势。”
接着又说:“有句古语说得好:事穷生变、物极必反。末世穷途,人性极致,翻开历史,那些人吃人的景况何其悲惨!它像锋利的刻刀,时常刮割我的心灵。饿殍遍野的结果值得反思,风花雪月的结局却不值得同情,因此,我这样要求你,实属迫不得已。”
谦代言说道:“人口的问题很好解决,我们可以在试管育婴的政策上,下调一些激励政策,适当作出限制。”
步南山脸色冷峻,“新老更替,衔接不上就会出现断层,结构失衡就会翻车。现在,越来越多的老人爬到了金字塔顶,总有一天金字塔会倒立的,等到翻转那天,整个社会必将轰然坍塌。管理国家,就像居家过日子,你是不知道我的辛苦。想到历史上那些消减人口的非正常手段,我的心里还是安慰不少——”
俗话说锣鼓听音说话听声,很明显,步南山话外有话。谦代言一下子听出他的意思。
“好吧,我懂!总统是想……”
要说这个谦代言足够强势,打断步南山的话不说,还拿起酒杯重重磕了一下茶几,看来,他要揭总统的老底了。
步南山被他磕得一愣,微笑不言。谦代言见状,更是不依不饶,正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时,步南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舌将的号码,秘书处打来的。
步南山接听愣怔一下,继而愀然变色,自他眼里射出两束光线,扫过谦代言,快如闪电,稍纵即逝。
那光线阴如喂毒的飞刀,十分邪恶。谦代言不经意间捕到,就觉得那飞刀像是贴着他的眼皮飞过似地,虽然刀刃朝下,没有伤他,他的小心脏还是狂跳数下,身子随之打了好几个寒颤。
事实上,此时谦代言开始屈服于步南山的淫威。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令步南山如此痛绝,只是庆幸这个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为他扑灭冲动的暗火腾出了时间。
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几乎为零,刚才他就是这种情况,险些当面戳穿步南山借欲床疯消弭人口的妄想,现在看到步南山凶恶的原形,再一思量,他才知道冲撞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谦代言只是猜对了一半,步南山确有给膨胀的人口瘦身之意,但是,他想消灭的只是尚国人。
等到尚国少有人治,他很容易就能得到尚国江山社稷,那个混血程度不够彻底的国家。到时,再清洗它的每一根血管,让尚国完全演变为未国的血统。
这一点,谦代言并没看出来。
谦代言阵脚渐乱,如坐针毡。看到步南山一举一动,就知出了大事,说不准牵涉国家机密,他心说此地不可久留,因此步南山刚一挂掉手机,他就连忙起身请辞。
步南山一边通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将这个惶惑不安的家伙一直罩住。等到通话结束,轻轻搁下手机,才正眼看一下谦代言,借以验证他的存在。
步南山不慌不忙地抖动手腕,示意谦代言坐下,然后说道:
“一段小插曲。总统府车库跑进一只老鼠。瞧那帮蠢货多没出息,连只老鼠都逮不到,坐卧不宁,不成人样。你刚才想说什么?接着往下讲。”步南山捡起话茬,慢吞吞地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