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绰,联想到自“开朝大会”那天以来,自己连番运作终于顺利地将周绰调回京城,身边总算是有了一个可靠又强力的助手,对于和“外戚”“清流”之间的斗争,陡增了几分信心。
刘彦钊和周绰君臣二人间的默契,秦骧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这原本就是高祖皇帝安排好的布局,能够在新朝制约崔氏一族和杨坡的人,只有周绰一人而已。而他也是因势利导,帮了刘彦钊一把。
“今日的第二件事,就要落到秦骧你的头上了!”刘彦钊对秦骧说道,“任命你为‘燕国相’由中太尉大力举荐,朕也算是明白了那****在御史监察院中对朕说的一番话。”
当日在御史监察院,秦骧曾对皇帝说过,杀手们已经在东京淳封城等着他了,而朝中有人会决定他的去向。杨坡举荐秦骧出任燕国相,明面上看是向朝廷举荐贤才,实际上安的什么心思皇帝已经看出来了。但他仍然接纳了杨坡的推荐,既然秦骧敢直面这个挑战,皇帝也想看看这位曾经以“纨绔”名扬京城的名门公子如何应对。
“杨太尉举荐庶民,是对晚辈的‘厚爱’!”秦骧口不由心地说道。
刘彦钊嘴角一扬,似笑非笑道:“朕可不是要你对中太尉感恩戴德,朕要跟你说的,是‘燕国相’的职责!”
秦骧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燕国相总理燕国国政,辅助朝廷管理燕国大小事务,监督燕王言行。不知臣说得对不对?”
“不错,但你知道该如何监督燕王言行?”刘彦钊问道。秦骧说出了燕国相的职责,但皇帝的重点却是放在“监督燕王言行”之上,显然对于这位兄长刘彦钊是非常重视。
秦骧躬身一拜,中规中矩地回道:“藩王言行自有礼仪规范,若有逾礼,身为国相自当极力劝谏之。”
“你知道在你之前有数任燕国相,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刘彦钊冷笑道,“只怕还没劝谏,就如你的前任们一般,再也开不了口了!”
秦骧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陛下玩笑了,燕王乃宗室贵胄,又岂会对朝廷任命的国相痛下杀手!”说到这里,秦骧仍在打马虎眼,他其实是想看看皇帝对于燕王能够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朕可没说是燕王兄对他们下了杀手!”刘彦钊眼神凛然,“至今朝廷收到的牒报或是国相自己陷入了麻烦之中,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没有丝毫的证据表明是燕王兄做了什么手脚。”
秦骧闻言长吁一口气,故作释然地说道:“既然不是燕王迫害臣子,庶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刘彦钊奇怪地看着秦骧,仿佛眼前之人并不是当日在御史监察院见到的那个精明睿智、料事于先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十足的酸腐书生。但当他看到周绰、张忌傲和梁尉章三人如坐针毡的神情时,立即明白了秦骧的用意——围绕着权力,皇帝和藩王之间相互防范、猜忌这是人之常情;但这毕竟是皇室秘闻,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到明面上来讨论。
“三位爱卿,朕的马厩中新进了几匹漠北产的良马,不如先帮朕试上一试!”刘彦钊对周绰等三人说道;三人心领神会,立即起身告辞,躲得远远地,留下皇帝和秦骧二人单独交谈。
“他们走了,你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刘彦钊说道。
秦骧叩首道:“走一步,算一步,唯有步步为营!”
“宗人府安插在燕王身边的眼线,朕可以交给你。”刘彦钊轻声说道。
秦骧双手一拱,说道:“以燕王的手腕,国相、国尉和国御史都能被其悄无声息地剪除、收买,宗人府的眼线可靠与否,倒是值得深究!”
“总之人会交给你,至于能用与否,全凭你自己的判断。”刘彦钊说道,“朕担心的是燕王与朝中大臣之间的牵连,派你上任燕国相就是要剪断他们之间的勾连,以防不测!”
刘彦钊口中的“不测”,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当年“清流”一派支持的就是燕王,而杨坡向高祖皇帝多番进言“废太子”,就是要为燕王上位扫清障碍。但他们做得太过了,以至于高祖对燕王起了疑心,最终皇位落在了身为幼子的晋王身上。但刘彦钊相信,以杨坡的号召力、智慧和手腕,想要推翻自己、扶立燕王上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藩王与朝中重臣勾结,始终是扎在皇帝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上一回,周绰缅怀李元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