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北河谷外的火光以及厮杀声直到天亮才渐渐平息,左贤王和六名谋士站在山巅之上,冷眼观望着这场战争,心中自是快意无比。
“大王,现在正是双方人困马乏之际,我军是否……”丁拓再度建议道。
左贤王眼珠子转了转,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当他看到高启文脸上严肃的神情时,便摆摆手拒绝了丁拓的建议:
“我军本已胜券在握,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自损实力!”
“可惜了,如此良机……”丁拓摇着头,满脸皆是惋惜之色。
“丁拓,一点也不可惜!”高启文沐浴着初升的日光,满目尽是自信的神采,“经此一役,赛珂单于必然对尾随其后的燕北联军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要么与之决战,要么尽快入谷回到晋北草原!现在双方虽已罢兵,但都没能吃掉对方,那么尽快脱离目前的险境才是赛珂单于的首选。”
“所以,高先生的意思是,狼骑会孤注一掷向谷内发动猛攻?”房超明白了高启文的意思,连忙接话道,“他们入谷的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
高启文点了点头,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说道:“大战刚毕,狼骑需要休整,所以他们不会立刻突入谷中;大王与诸位看了一晚上的好戏,现在戏结束了,都回去休息吧!”
高启文这么一说,浓浓的倦意涌上心来,顿时众人哈欠连连。
“话虽如此,也要谨防狼骑拼个鱼死网破!”左贤王说道,“几位先生陪了本王一夜,休息是应该的;然大敌当前,本王身为统帅,需时刻保持警醒!”
听到主公这么一说,原本准备随高启文一道下山回营帐里休息的袁崖、周康子等人不由得眉头一皱,纷纷停下了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众人正犹豫间,房超对左贤王躬身道:“大王,观望敌方动静,这是斥候的职责;坐镇全军、指挥作战,这才是身为统帅的职责!望大王慎自保重,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对对对,房先生所得极是!”丁拓、袁崖、周康子、白淳四人纷纷应和道。
左贤王听了房超一番话,点了点头道:“房先生提点得是,本王这是自降了身份!既然如此,那我等一道下山休息去吧!”说吧对方房超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房超偷偷地瞥了一眼高启文,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高启文则是淡然如故,紧跟在左贤王的身后走下了山。
丁拓则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和房超落在最后面,小声地交流着。
“房兄,你说这次击败右部狼骑之后,大王论功行赏,你我能得多少的功劳?”丁拓问道。
房超答道:“你我的功劳,加起来也不及老高的一半!大王对他推心置腹,我们二人虽有心在大王面前力争,怎奈周、白、袁这三人在我们与老高之间摇摆不定,否则我们五人齐心之下,定能在大王面前压他一头!”
“能否力压老高,丁某倒并不在乎!”摆手说道,“丁某听说前些日子大王走了一趟云西郡,老高虽然没有同行,但是他向大王推荐了一个人,说是将来可堪大用!”
听到这里,房超心中“咯噔”一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爬上了脸庞;但他仍然故作无所谓地说道:“只要是对大王的大业有用,是什么人我们都不该排斥!”
“对对对,话是这么说的!”丁拓坏笑道,“但你知道老高推荐的是什么人吗?前御史检察院的监察御史商允臣!”
“监察御史,也就是相当于现在朝廷中的上御史,前霄朝的‘三公’,官位可不低啊!”房超撇了撇嘴巴,“这位商大人想来也是得罪了恒阳的权贵们,所以才被发配到这云西郡当一个郡官的吧?”
丁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听说他在位时手段狠辣,是个人见人恨的酷吏,几乎将中畿的贵人们都得罪了,这才被当朝天子派到云西郡做了郡丞。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老高将其推荐给大王,究竟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房某是不知,但可以肯定,云西郡肯出动守军替我等夺下詹北河谷,那位郡丞大人不可能事先不知。”房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这位商大人,必然已经接受了大王的招揽。”
听着房超的分析,丁拓忽然叹了口气,颓然说道:“原本以为逃到鹰戎,助大王肇建国基,可以远离中原朝堂上的纷争、讨得一个不错的前程!只可惜‘建国’之后,依然是酷吏当道,我们这些大王的‘旧臣’,还不被他整死!”
“丁兄,你也不要如此丧气!鹰戎诸部散沙一片,若没有能臣帮助大王整顿内政,只怕未来的‘鹰戎王’的政令出不了‘国都’,所谓的‘王国’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从这点上来说,老高的举荐并无任何不妥!”房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中却升起了极大的危机之感。
丁拓看了一眼房超,知道他口不对心,苦笑着摇摇头便大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丁拓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