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向你求婚,你却笑着摇摇头,说不能嫁给我,你要远走天涯,你要离开我。我求你别走,你还是走了,我找了好久好久,我找不到你……”
林娴紧紧反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慰道:“怎么可能呢,娴儿从小就喜欢景琰哥哥,每年生日许的愿望都是快快长大吧,等我长大了,就给景琰哥哥做新嫁娘。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萧景琰笑出了声,起身看着她的眼睛,玩味地说:“你叫我什么?”
“景琰哥……”
“嗯?”
林娴的脸一片通红,连耳垂都是滚烫的:“夫……夫君。”
欺负了林娴让萧景琰心情大好,他俯下身去,这次却不是为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喊道:“娘子。”
林娴身体一颤,感觉到萧景琰的气息朝她正面袭来,她也不躲避,默默含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
虚上加虚虚大梦,情根深种种深情。
“唔……”
景霖睁开眼睛,看见雕花床边与青色床帏,有些发愣,回想起方才经历的一切,蜷缩起了身子。
“原来,都是梦啊。”
她已不能再用林娴的身份示人了,现在她是萧景霖。
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想再睡一会,至上把残梦补全,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下床起身。
“阿元,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小姐怎么不多午睡一会呢。”
“睡不着了。”景霖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阿元忙来帮她梳妆。
“小姐今年都十六岁了,皇上怎么还没想起来给小姐封郡主啊,王爷也是,都不提醒提醒。”
“没事,我不被人注意,反而开心。”景霖问道,“爹爹呢?”
“今天是七夕,王爷又在房间里对着夫人的灵位说话呢。”
“唉……”
七夕啊……景霖知道,爹爹对阿娘长情,逢年过节,定要对着他亲手刻成的牌位自言自语很久,任谁劝也不听。
若是这样,能排解一丝心里的苦闷,也好。
前些天,萧景琰接到紧急军报出城去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约好了一起的这个七夕,她又要一个人过了。
“阿元,晚上我一个人上街逛逛,你有想去的地方的话,今天给你放假。”
七夕乞巧节,又称女儿节。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在鹊桥之上相会的珍贵日子。女子们在这一天穿针乞巧,种生求子,也可携侣伴友向织女许愿,玩到深夜。
金陵的大街小巷到了乞巧节晚上都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才子佳人月下相会,共赏星空,是最浪漫的时节。
景霖今日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一半头发垂在肩膀上,一半梳成发髻,既有少女的灵动活泼,又有成年女性的端庄大方。一身飘逸的水绿色的对襟荷叶裙,得体又不抢眼。她照照镜子,满意地上街去了。
一出门,她就后悔了。
这人挤人的场面,车马不通啊!她又不像别的小姐那样有心上的公子保护在侧,一条街走下来,伤身又伤心。
万家出行,今天摆摊的生意特别好,一个冒失的公子挤到一个荷花灯摊位前,拍出一枚碎银:“老板,来两盏荷花灯!”
“哎呦,这位爷,您来得可不巧,这最后几盏灯刚被一个小姑娘买完啦!”
他看着小贩手指的方向,一个水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淹没。
一只手拍上他失望的肩膀:“算了,青儿。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景霖抱着好不容易抢来的三盏荷花灯,来到秦州河畔的一块空地上。
点燃第一盏灯,送到水面上,飘忽不定的烛火橙黄,迅速加入了荷花灯大军。水面如星河。
希望父亲母亲和哥哥在彼岸团圆安好。阿娘不要孤单哭泣。
第二盏灯也漂浮远去。
希望爹爹和太奶奶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第三盏灯远去……
算了……
她站起走到拱桥上,趴在桥的栏杆上,望着荷灯渐远的灯火,远处的画舫上传来软糯香腻的歌调。
她抬头看着并不明显的星空,羡慕着牛郎织女的相会,与周围人结伴而行的幸福。
“喂!别挤啊!”
“还说呢,你挤到我家娘子了!”
桥上突然一阵推搡怒骂,景霖一个不慎,被人群推到,重心不稳摔下了栏杆。
“呀!”
“不好啦!有人掉下去啦!”
正在景霖紧闭双眼等待冰冷的河水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托上她的腰肢,改变了她下落的方向,把她抱到岸边。
桥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