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
聂禁微笑道:“但是聂某相信,他依然觉得值了。也相信纵然明知如此,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张残嗯了一声,然后轻声道:“只看齐绝那亲人团聚的幸福场面,有时候觉得我们拼命在战场上泯灭了自己的天性去搏杀,也是一件畅快的事情。”
“张大哥今天的感慨格外的多,绝非正常状态下的张大哥!是不是因为没有能在这场围城战中活下去的自信?”
张残眉头一挑,思索了一番后,才答道:“经聂老弟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因为如此!哈,这或许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正值正午的时分,大街上却人烟稀少的可怜,连路边摆摊的小贩,今天也少了十之八九。
张残忽然笑道:“你我在襄阳城与金兵抗衡那么久,今天却反过来自发的为金国守城,这算不算一个讽刺?”
聂禁哈哈一笑,说道:“从目前来看,我们的行径必会遭到大宋子民的不耻。但是从长远来看,我们所作所为,正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宋子民!”
若大同府丢失,蒙人势必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大宋的警戒线。
就算张残没有听到那不来台亲口说出的志向,也不难猜出大宋的国土,就像是一个诱人的花儿一样,牵动和撩拨着蒙人那饥渴的心弦。
蒙人的最终目的,也一定是大宋的国土。
替金国守住大同府,便是扼住了蒙人北进大宋必经之地的咽喉。
“温兄考虑的如何?”
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倒八字的温拿,正死死地盯着大同府周边的地图,听到聂禁的问话,他似乎费了很大的毅力和力气,才把眼睛从地图上挪开。
“实在抱歉,在下并不觉得主动出击蒙人,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温拿续道:“蒙人最擅骑射,不长于攻城。我们没必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反而以己之短,攻他之长。”
聂禁还要说话,温拿阻止道:“聂兄弟的武功,放眼天下,或许都没有几个对手。我也相信,聂兄弟可以如三国时代的高手赵云一样,七进七出全身而退。但是我手下的儿郎,他们却并不具备这个实力,我要为他们的性命负责。”
温拿的话,同样很有道理,让人无从反驳。
为将者,必须要对手下每一条性命负责,因为他知道战争的残酷。
边防告急,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看到手信中“折损八千”,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折损八千”,究竟是怎样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他只知道,大笔一挥,乘胜追击。继而在扬己之威后,告拜天地,祭祀宗族。
那个八千,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不少的数字罢了。
其中的真实,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领悟得到,也永远不可能体会得到。
聂禁和张残面面相觑之后,最后,也只能是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