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饮骢被皇兄送到赤国后,赤国大帝便改封他为顺王,住在了原中都大将军石忠的旧宅,将军府也因此改称顺苑。顺苑外面被工部的人筑起了高高的围墙,赤帝又安排了一个卫的军士住在其中。据说,是为保护刘饮骢的安全。
而刘晟领着那一卫的禁军,离了晓国中都,经过混乱的林山,取小径潜入赤国。众人一路餐风饮露,昼伏夜行,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顺苑东南的山坡上。
斜阳拉长了禁军们的影子,此时已近黄昏。
“看,前面那个四方形建筑便是顺苑的外墙了。”刘晟躲在山坡上的豹柏林后,一手拄着朴刀,一手指着前方道,“外墙乃巨石筑成,高有丈许。前后各开有一道门,少量赤军戍卫于彼。我知道这对各位而言,自不足惧。可是,高墙上,那八个亭子里的哨兵,处理起来却有些棘手。”
“这如何棘手?”一个队首笑道,“非是卑职夸口。卑职只需一张定风硬弓,八支利箭,再绕着高墙跑一圈。若是少杀一个,大人放倒了卑职补上便是。”
“没那么简单。”刘晟摇摇头,接着说道,“各位都是禁军,目力当异于常人,且看那哨兵亭中的火盆。盆里虽无火燃起,却泛着点点青光。以我推断,那火种里定是混有西南鲛脂。一旦燃起,熊熊烈焰中必有蓝光闪闪,那,便是赤军们的紧急集合令!”
“大人既如此说,那我等该如何是好?”另一个队首又问。
“一共八个哨兵,有四个在方形顶角,另有四个,在高墙每个面的中央。若是只杀一个,与其相邻的哨兵必然察觉,然后点起烽火,行动也就失败。”刘晟摸着自己的短须,思忖半晌道,“因此,要想安全进入顺苑,就得同时干掉那八个哨兵。”
“州统,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先前那个要拿八支箭去杀人的队首发问道,“不知我等该如何统一动手的时间?灯笼吗?”
“灯笼不行。”刘晟立刻摇摇头,“若等灯笼升起,还不需我们动手,早被赤军发现了。我有一个更好办法。”
“敢问大人有何妙计?”一个卫长和五名队首异口同声地问。
“现在已是黄昏,太阳即将落山。”刘晟指了指摇摇欲坠的夕阳,又对众人道,“我们只需点起八个人,一人找到一个射击点,提前去高墙外围埋伏。等到日落时,黑暗降临的一刹那,我们便一齐闪出来,一人一箭,送那八个赤贼归西!”
众禁军听了,无不叹服。
刘晟找了一个做弓手的禁军,连同自己和卫长,再加上五个名首,一共正好八人。待那七人各自选点完毕,刘晟又对所有人道:“太阳落山后,射击者放倒哨兵。待命者则全体从山坡出发,攻破外墙前门。太阳落山后一刻,所有人,在顺苑大门前集合。”
“行动!”刘晟挥了挥刀杆。
远看着七个禁军进入射击点,刘晟便拆下朴刀,将刀头绑在了腿上,刀杆竖背在身后。他又活动了几下踝腕关节,将背上的晓制定风弓拿在手中。
刘晟借着树木的掩护,躲避着守卫们的视野,一步步靠近了高墙。他又趁着前方守卫转头的一瞬间,向左一跃,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刘晟坐在地上,慢慢将背后的刀杆取下,然后斜眼看看沉了一半的太阳,又瞥了一眼右前方亭子里的哨兵。
刘晟伸出一根手指,算了算岗哨离自己的距离,接着,他又计算了一番定风弓此时的有效射程,然后,便安心地靠在大石头上,等待着天黑。
这时的太阳,就如快要燃尽油的灯一般,气息奄奄。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发出的最后一缕光,在费力地挣扎了几下后,也消失在了天边的群山中。
黑暗瞬间拥抱了大地。
禁军们躲在树上的、草丛里的、矮房子后面的,几乎同时从藏身之处闪了出来,纷纷将箭射向亭子里的哨兵。
“就是现在!”在太阳落山的瞬间,刘晟向前猛冲出去,然后一个贴地滚翻,跪在地上,抬手就是一箭。
“啪。”正中亭子里哨兵的面门。
“呵呵。”刘晟冷笑道,“赤国人也不过如此。”
同时,山坡上待命的禁军一涌而下,他们拿着刀弓直奔高墙前门,谁知,刘晟早已干掉了那几个赤军,正拄着绑好的朴刀站在那里。
“都到齐了吗?”刘晟让禁军们排成五乘二十的方阵,便于检查人数。
“州统大人,集合完毕。”队伍中的卫长扫视一眼,方阵中并未缺少一人。
“都给我听好了!”刘晟对众禁军威严地道,“一队全体,行动开始时,你们都随我翻越内墙,进入顺苑。记住,动作一定要轻,切莫惊动敌人。”
“是!”一队全体皆应道。
“二队潜伏在顺苑四周,担任警戒。如有异常,立刻来报。”
“遵命!”“是!”二队全体躬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