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光阴易逝,寒江雪已经在床上躺了十数日,那胸口的伤也好了许多,便下床来走动。
寒江雪见桃花不在,心想她一定是出去买吃的去了;这段日子多亏了桃花细心照料,自己的伤才好得这么快,在这小屋里躺了这么久,寒江雪憋坏了,便想趁着天晴出去走走。
寒江雪见屋子内空落落的,除了桃花的那张梳妆桌和这张大床,便只有几个小凳子、一张小桌和一架简陋的衣柜;此刻那桌子上吃的食物也没了。寒江雪便在桃花的梳妆桌上放下几锭银子,准备出去。
此时却已经是初春的时节,那窗外的夕阳照进来,久违的阳光传来一阵暖意。寒江雪便把屋子内的火炉熄灭了,随手披上那床头俏梅留下来的貂裘大氅,便准备下楼来。
寒江雪刚转身,却看见那蕊儿留下来的貂裘大氅披风整整齐齐的放在桃花的衣柜里。寒江雪便走了过去,把身上披着的俏梅留下的披风解下,放进衣柜里,却拿出那件蕊儿的貂裘大氅披上,提起艳骨剑,便下得楼来。
只见此时那老者身体好了许多,正自在楼下的雨伞店里忙活,见寒江雪下楼来,便躬身拱手笑笑。寒江雪连忙还礼不迭。
老者有了寒江雪给的钱医治病痛,此时已经能下地干活,只见小店里摆着几把新做成的雨伞。老者对寒江雪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寒江雪却也一句听不懂,只得拱手笑笑,便出得店来。
寒江雪沿着街道一路向西,心里想着偷偷去看看蕊儿,这么久没见到她,却不知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些没有;但又担心着若见了面,自己该说什么好。寒江雪的心里急迫却又忐忑着。
夕阳的光照在这满地的残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那西天竟有几朵残云,血一般通红;阳光从云层里透射出来,如同万把金光利剑,寒江雪的胸口此时却传来隐隐的疼痛。
街道上人来人往,寒江雪的心里突然开始迷茫起来。自己千辛万苦才和蕊儿在一起,如今虽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寒江雪开始恨起自己来。
寒江雪来到西城门口,只见那城墙上贴着数张画像,其中一张分明便是自己,却用朱笔打着叉。寒江雪知道这是抓捕自己的通缉令,便连忙低下头来,把那大氅披风拉起捂着半边脸,只露出鼻子和眼睛,走到那城墙下细看起来。
只见那城墙上,自己的通缉令画像被画得几分贼眉鼠眼,如同偷看女人洗澡时的色狼一般;心想自己那晚无意中看见了那金胜曼光不溜秋露着光屁股和脊背的样子,是不是后来被人家给发现了,把自己当时那副尊荣和神态都给画下来了。寒江雪便忍不住暗自好笑。
寒江雪再看其他两幅画像,其中一幅却和蕊儿有几分相像。寒江雪仔细看了半晌,确认那画中的人就是蕊儿,心里便狐疑起来,不知蕊儿怎么也成了新罗的通缉犯了。
寒江雪担心着蕊儿的安危,正自蹙眉,那身后却有一人拉住寒江雪的衣角道:“老六,咱们喝酒去”。
寒江雪急忙转身,却是钱穆。钱穆拉着寒江雪便来到街角处,钱穆道:“如今这金城里正到处通缉你呢,那城墙上张贴着你的画像,少侠怎么还敢往上凑”。
寒江雪道:“那墙上的通缉令里,怎么有一张像是落花的样子”。
钱穆道:“我们也正自狐疑,要去向陈大人回话呢,却见你一路大大咧咧的走了来,便跟了上来。那陈大人吩咐,要我等留意少侠的安危呢”。
寒江雪道:“那还得多谢钱兄费心了。不知这陈大人是何许人也?.
钱穆道:“他也正想见你呢,少侠且随我来,到时你便知道了”。
寒江雪便随着钱穆往回走,穿过一条街,左转便进了一条胡同,只见前面有两人便迎了上来,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寒江雪却都不认识。
钱穆便上去道:“快带我们去见陈爷”。
话音刚落,巷子那头便转出三个人来,领头那位却正是陈大德。钱穆便急步上去拱手道:“陈爷,寒江雪少侠来了”。
陈大德点点头,便朝寒江雪走来。到得寒江雪前,那陈大德打量了寒江雪一会儿,便拱拱手道:“久仰久仰,今日却才得见。听我们的人讲,少侠武艺卓绝,却意外受了点小伤,不知可好了没有”。
寒江雪便也拱手道:“谢陈爷记挂,都好得差不多了。在下这点粗浅的武艺,用来防身尚且不足,哪当得起‘卓绝’二字,陈爷谬赞了”。
陈大德道:“我也不和少侠客气了,今日找你来,却是有要事相告。前些日子少侠夜闯金胜曼府,在那膳食堂里的美人屏风上留下了踪迹,后来被金胜曼发现,想必是她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下了狠心的要抓到你。如今画影图形,四处都张贴着少侠的通缉令,少侠留在此地甚是不便。而少侠又曾救过大唐贞玉公主等人,故在下奉命送少侠出城,前往高句丽。少侠经百济到辽东,便可返回大唐,贞玉公主和俏梅却会在长安等候少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