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要叫,便等我们走远了再叫!”
即使是晕了过去,刘小虎的心里仍然充满了鄙视,对自己的鄙视。
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天真的想法呢?
在那村妇的眼中,他的生命比不上一只袜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小虎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来自他的脑袋。他被痛醒了。
不过他渐渐感觉不那么痛了,因为他心头的恐惧远远超过了他身体上的痛。他昏昏沉沉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但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的面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无尽的漆黑,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慌忙揉了揉眼,然而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吓得呆住了,因为他意识到,他可能已经死了,他来到了地狱!
虽然他曾经说过宁愿死去的话,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后悔了。
死并不一定比活着好。
刘小虎想,阎王爷确实高明,将一个人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不闻不问,比什么惩罚都可怕!
他摸索着站了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没有了绳索的束缚;他心想,就算是地狱,他也非得找阎王爷说一说冤情。
小虎试探性的用手去触摸周围的物事,却只摸到了又硬又冰的大石头。
朝前面还没探出三步,小虎手忙脚乱,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他前额撞在一块又湿又冷的大石头上,正好触及王大娘给他的三个大胞,只疼得他叫苦不迭。
小虎灰心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周围不停传出均匀的“滴答”声,俨然是水滴的声音,此刻在刘小虎的耳朵里恍若嘲笑,格外刺耳。好一会儿,刘小虎头上的胞已没有那么痛了,他的心也开始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倘若他已经到了地狱,为什么他还有如此强烈的痛楚之感?
一不做二不休,刘小虎朝着自己的大腿上又狠狠地掐了一把,生疼!他的心中掠过一丝庆幸,因为他意识到他可能并没有死。不过他的那一丝庆幸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倘若不是地狱,那么又是哪里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莫非他真的瞎了?倘若他真的瞎了,呆在这不知名的地方,跟在地狱又有什么分别呢?
眼泪轱辘辘地从他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他想起他从出生轻历的这一切,直觉得上天对他极不公平,仿佛一直在跟他开着恶劣的玩笑。
不知哭了多久,刘小虎居然能看见一些东西的黑色轮廓,刘小虎以为是错觉,他凭着那黑色的,若隐若现的轮廓,居然真的触摸到了他们的形状。
刘小虎这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瞎,经过刚才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在一定的程度上适应了黑暗。
他这才觉悟似的朝着头顶看去,竟然能看到一些依稀的星光,一闪一现,显得十分遥远,他从没有看见过让人感觉那么遥远的星星。
他现在十分肯定:他没有死,也没有瞎。
不过他的头却突然越来越疼了,他不经意用手触摸了一下他的头,立即闪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
他的头上鼓着三个大胞,每一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最大的一个还在太阳穴的附近。
痛,钻心的痛,身体上的,精神上的。
他实在想不通,那王大娘究竟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接连向他痛砸三下?
他记得王大娘有一个儿子叫陈贵,今年十岁,正好与他一样大。
据说母亲都有母性,为什么她却没有?
也许有,也只是针对自己的孩子罢。
想着想着,刘小虎的眼皮开始重了起来,他头上的疼也渐渐变得轻了;这已经是好多天的折腾,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这黑暗虽黑,却不是全无好处,起码是很利于睡眠的。
尽管在这黑暗里,睁眼与闭眼并无区别,小虎的四瓣眼皮终还是重重地搭在了一起……
当小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再次验证了他之前的推想:他没有死,也没有瞎。
他曾经看到过星光的地方,正现出一圈光亮。
只是那光亮看去如此遥远,如此陌生,仿佛万里之遥,仿佛与昨夜那些星星一样遥远。
然而事实上,虽然与那光亮并没有万里之遥,一里却是差不离十了。
刘小虎缓缓地站起身,小心地打量着周围,他发现他原来在一个天坑之中!这天坑高有百余丈,整个天坑上小下大,正如一个花瓶的形状,最宽的地方有百余丈。
他记得他当时被村民遗弃在仙霞山山口的大树下,并且绑在木架上;而在木架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瘴气毒死在木架之上,一种则是被野兽撕得粉身碎骨,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都应该是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里!
更何况这么高的峭壁,就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