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在从漫长的昏暗墓道出来后,我们进入了一段绘满壁画的,富丽堂皇的长廊,两边是精致的叙事壁画,时隔千年,却依旧色彩明艳。
突兀撞入眼中的色彩,在那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美的。片刻的适应过去后,我听到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一行人皆为眼前的景色所倾倒,之前的枯燥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真美啊。”
阿全忍不住说。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被壁画所吸引,看着画面上羽衣高冠的人,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孩,我的手指居然在轻轻颤抖。
毫无原因的激动,我上前一步,身体的动作快过了思绪,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一手抚上了那副壁画,指尖下是光滑冰凉的石壁,冰凉的触感让我惊醒,我在做什么啊?
“朔哥你咋了?”
阿全见我不对劲,问我。
“这壁画是挺精致的,而且绝对值钱,但咱总不能把砖挖下来背出去,你眼馋也没用。”
“谁眼馋了?贪财可不是我的性格设定。”我回他一句,总算控制住心中的悸动。我放手,后退,刻意忽略血液的激烈涌动。
只是见到巫女的壁画而已,血脉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倒也没错,毕竟,她是我的先祖。
是的,不需要别人开口,第一眼我就已经肯定,画中那个婴孩就是巫女,先天通灵体的巫女,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些壁画中,得知我这个家族的一些痕迹?
我的读者,你们知道的,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真正的目的。
我偏过头,我看到楚浚钟也在看这些壁画,非常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勾唇笑笑,不去理会,随意的转回头说道:“楚老爷子,走吧,咱们来看一看这壁画讲些什么。”
随后我就不管他们,自己向前走,去看另一幅壁画,阿全紧赶几步到我身边,我们两个并肩走在最前面。
临门一脚了,我相信楚浚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更何况他仅仅只是怀疑。
完全不担心楚浚钟会突然发难,我认真的开始看那些壁画。
这些壁画和后世的墓志铭一样,是为了记载死者一生功绩,带有一定的夸大性和不少的避重就轻,所以并不像自传一样真实再现墓主的一生。壁画中有不少是索然无味的夸耀功绩,在这里我就不一一讲明了,我就只把那些有些价值的部分记叙下来。
有用的壁画主要分两部分,一是开头,讲述巫女的成长过程,再是结尾,记载巫女将死时,人生最后做过的事情。
连篇的叙事壁画讲述的是巫女的生平,第一幅中,尚是一个婴孩的巫女被一个身穿羽衣,做方士打扮的人从她父母身边带走,尽管画面刻意美化,让那座小屋看起来还不错,不至于破烂得风吹即倒。但再好的草屋也是草屋,这对夫妻在当时的属于平民,也就是说,巫女出身并不高贵。
第二幅中,巫女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背景是一处宫殿,在第一幅中把她带走的方士坐在首座上,巫女站在他身边,低头行礼。
看来这个方士算是她的老师。
壁画的时间跳跃很大,在第三幅,巫女又长大了,已经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依稀可见日后身为楚地神权最高者的尊贵和绝美。
在这一幅图里,人物还是方士和巫女俩个,但是这一幅背景却有些奇怪,那是一处山脉,白皑皑的,似乎还是雪山,方士站在山顶向下看去。巫女跟在他后面,他们望着的地方是两座山峰之间的谷地,画中细致的描绘了人物的面部表情,带着惊讶和一些焦虑。
他们看到了什么?
我有些好奇,于是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下看,然而那片谷地还是一片白皑皑的雪,看不出什么异常。
显然,壁画的创作者没有打算让后来人知道这些细节,或者说其实他也不甚清楚?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索性就不去纠结。
第四幅,雪山变成了远景,画面上巫女扶着方士,正向雪山相反的方向跑,很慌张的样子,几乎是在逃命。方士白色的羽衣上多了大片大片的红,我心里一跳,不会是血吧?
这结果可真惨烈,看来雪山里的东西很凶,上古神兽吗?
之后怎样壁画并没有画出来,我也无从印证我的胡思乱想。等到第五幅时画面一变,又回到了那座宫殿,但这一次坐在首位上却变成了巫女,还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殿里匍匐了许多的人,我立刻想到,这该是巫女正是成为“巫女”,楚国神权第一人的典礼。
那么方士呢?
我的目光落到壁画边角处,果然,那里的色调很暗,与大殿明快的色调截然不同,那里停了一具棺木,阴暗的色调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