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仁,男,九十七岁,于今年四月十九日凌晨3时自然死亡……”
旁边配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老人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比现在大部分年轻人还有神采,应该就是张传仁老先生。
张传仁一家都是老帝都人,家中殷实,住在老四合院里,也格外的注重礼数传统。即将去世前就为张传仁剃头、梳洗,并换上早年就亲自挑选好的寿衣,意思是下到阴间,拜见老祖宗也是衣着光鲜,表明子孙后代孝顺。
去世当天,张传仁的尸体就放置在灵堂,脸上盖着苫脸纸,脚缠绊脚绳,床脚还栓一只看丧鸡,亲属则陪伴在床边。
作为江湖骗子,段雨有段时间恶补过这方面知识。这苫脸纸、绊脚绳、看丧鸡都是传统丧事中用到的东西,过去老人迷信,觉得人死后一旦尸体受了“惊”,就会尸变,琢磨出这些习俗,就是防止死人害了活人。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这些,更不信这些。
于是就出了事。
在尸体停床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深夜,老人的尸体不翼而飞,一并消失的还有老人的曾孙子,一个年仅三岁的小男孩。
地上散落着断成两节的绊脚绳,以及一只被吸干了血的看丧鸡!
这一下,张家人慌了,马上报警。前面也提到过,张家是富贵人家,报警后呼啦啦来了一票人,把四合院挤得满满当当,结果查了四天,一根毛都没查到。
而在消失后的第四天夜里,一个孩童出现在张家院门前。
他小脸惨白,脸颊上被涂上了浓浓的腮红,嘴唇抹得血红,直愣愣的站在门口,正是消失了四天的张家孩子。他的父母早就急疯了,瞧见自家孩子出现,就要去报,结果一使劲,竟没抱起来,皮肤更是比冰块还要冷。
孩子已经死了。
法医发现孩子后脑勺、后背、脚心上都一个空洞,小小的身体里被灌满了水银。
一连失去了两个亲人,张家老小陷入悲痛之中,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五月二日、五月九日、五月十六日……
每隔七天,张家就有一个人离奇死去,死相都格外凄惨。
守七。
看到这里段雨脑中立即蹦出这个词。
民间有守七的传统,意思是人死后,每隔七天要祭奠一次,一共七次,七七四十九天。虽然家属停下了,但张传人的丧礼还在进行举办,而他的祭品就是活人。
段雨看了眼时间,五月二十日,凌晨三点,算算日子,再过三天张家又会死一个人。
再下一段文字被桑桑重点加粗并标了红色。
“……张秀珍,今年七十二岁,是张传仁的女儿。在孙子死后,她打算用祖上流传下来的血玉。”
张传仁祖宗能人辈出,据说在早清年间的老祖宗张德胜在朝中身任要职,死前担心子孙福泽被败坏,特地请了高人,将他的魂魄连同身为朝廷命官的气运,一同封存在一枚血玉中。每每张家有难,只要拿出血玉祭拜,就能逢凶化吉。
张秀珍在年轻时,赶上战争年代,曾见祖父祭拜过血玉,保张家一家平安。近几十年国泰民安,也就一直没有再动用,直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眼看就要家破人亡,她不得不再次将希望寄托于先祖的灵魂。
张秀珍带着一家老小,去“请”血玉,不料一打开封尘多年的匣子,里面竟空空荡荡。
血玉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张家人的希望。
在半个月前,张家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委托,只能找到血玉或者阻止这场恐怖的葬礼,就能得到整整一千万的委托金!
资料到这里就没有了,下面还有桑桑标注的一行小字:
“张家人我接触下来,他们身上有诅咒的味道,并且有很强的因果传播性。目前已经有三个驱灵师因为接触了这份因果,没有活着走出张家老宅,外人死亡似乎不会遵从‘守七’的原则。说实在,我很不想把这份资料给你,实在太危险,你自己慎重考虑。”
看完资料,段雨怔怔望着窗外,心中纠缠千思万绪。
血玉代表的只是一种可能,而更大的可能就是他还没找到那块玉,就死在了帝都,酱园里弄和南希事件中的好运不会一直陪伴着他。退一万步说,他真的侥幸活下来,从血玉中得到了一种封印灵体的方法,巫女的先祖之灵,用封印普通灵体的方法能有用?
目前最理智的解决方式就是把五十万还给钟云渺,然后告诉她关于帝都张传仁的事情,自此他们双方互不相欠。
回到公司,就瞧见钟云渺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嘴里还像小动物一样,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今年魔都夏天来的格外的晚,白天到还好,一到晚上,尤其是下过雨的夜里,就有点寒意。
段雨从地上捡起毛毯,重新盖在钟云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