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郁,铅云密布,偶尔有几丝日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射在下面的莽莽林海,这片林海无边无际,草木生的枝繁叶茂,高大粗壮。极目远眺,墨色林海如山峦般层层嶂嶂,郁郁森森,林中却无丝毫鸟兽鸣叫之音,显得有些奇诡。
天际间倏地闪出一道白色灵光,这灵光来势奇快,几个闪动间便来到了林海上方,竟是一名男子脚踏长剑御空而来,这男子正值中年,面色如玉,长发披肩,随风舞动,相貌英俊不凡,一身白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只是胸口上血迹斑斑。手中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一名男婴正自沉睡。白袍男子眉宇紧皱,不时回头观望,似是有人追赶一般。
果不其然,白袍男子刚消失在天际,半空中便出现一青一黄两道遁光,青色遁光男子身穿黑袍,三四十岁年纪,虎目龙眉,相貌堂堂,颔下三寸胡须,更添威风。黄色遁光男子身穿青袍,年纪颇老,面色蜡黄,眼神浑浊不堪,浑身骨瘦如柴。两人亦步亦趋,不疾不徐跟着前方白袍男子。
三人一追一赶,都速度极快。那白袍男子飞到一座山头上方时,手中凝起一道白光,手一挥,那道白光便射向身下山头。后方两人远远瞧见了,神念一扫,并无异样,但仍落在山头细细察看,发现山头除了被白光射出一个丈许大的坑外,别无他样。两人这一耽搁,被白袍男子拉开一段距离,忙奋起追赶。
一盏茶后,白袍男子又飞临一座小山,将一道白光射下身下山头。后方两人又停下遁光察看,也无异样。此后每经过一个山头,白袍男子都射出一道白光,如此反复了七八次,但后方两人不再理睬,加快遁光,逐渐与白袍男子拉近距离。小半个时辰后,白袍男子眼看追敌愈来愈近,索性不再逃跑,落在一座小山头上,面色略显苍白,长剑在手,怀中婴孩却已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后方两人追至,落在白袍男子身前十余丈处。青袍老人开口道:“海邻兄弟,我们江、罗、叶三家相交数百年,老头子与天一兄弟只是想和叶兄弟切磋下功法,叶兄弟想必有所误会,带着我和天一兄弟在这蛮荒之地兜了四天的圈子,老头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能追上你这年轻人可真不容易。”声音沙哑干涩,难听至极。
白袍男子道:“罗乙夫,您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只怕罗家将棺材都准备好了吧,何苦非要跟着小弟来这荒山野岭受苦,累坏了您这身子骨可怎么是好?”罗乙夫面色一沉,冷笑道:“叶海邻,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快将那部害人的功法交出来,老头子心情一好,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叶海邻道:“罗大哥,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小弟早已说过那部功法已被小弟毁了,您怎么就记不住呢。”罗乙夫眼中寒光大盛,对黑袍汉子道:“天一兄,咱们也不用跟姓叶的多费口舌,一起动手将这小子杀了,再慢慢寻找那部功法也不迟。”
那黑袍汉子姓江,名天一,只听他说道:“叶兄,你我相交怕是已有三百年了吧,江某对叶兄为人向来钦佩,那部炼血控尸术荼毒世人,无业寺妖僧无果修炼这上古邪功,欺师叛寺,将无业寺搅的元气大伤,你何苦为了那妖僧无果落得家破人亡,听兄弟一句劝,将那部功法交出来吧。”叶海邻怒道:“阁下的为人,小弟先前也是佩服的,现在么……哼。”
江天一听后脸上青气一闪而逝。叶海邻续道:“无果大师是在下至交好友,若非无业寺逼迫在先,他怎会自毁禅心,做下这等逆天之事。在下先前答应无果大师替他暂管功法,自然不会轻易毁诺。你江家、罗家打的什么主意,在下心中岂有不知?这部功法只是个借由罢了。江天一,此地就我们三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用再说了罢。”
江天一道:“既然如此,那江某今日要领教领教叶兄弟的易水寒诀,待会叶兄弟有什么闪失,可莫怪在下不顾往日情面。”叶海邻道:“阁下的落天神斧精妙非凡,叶某自不量力,也想再来讨教讨教。”这时罗乙夫道:“江兄弟,老头子飞遁久了,正想活动下筋骨,就先由在下来掂量掂量姓叶的吧,待会要是不支,江兄弟再出手不迟。”说罢也不管江天一是否同意,手一扬,祭出一柄黑黝黝的木杖,口中念念有词,木杖化成百余丈长的黑色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气势汹汹的向叶海邻扑去。
叶海邻将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抛,光芒大盛,滔天寒气从长剑中释放开来,周边里许范围尽数被笼罩,那黑色巨蟒身上瞬间结了一层薄冰,行动不由得迟缓了下来。罗乙夫见状,打出一道黑气到巨蟒体内,巨蟒身子又大了一圈,身上薄冰咔嚓嚓的落了下来,长长的身子围着叶海邻盘绕起来,速度愈来愈快,圈子愈缩愈小,竟是想用身子将敌人缠住。叶海邻张口吐出一口金灿灿的小钟,单手掐诀,小钟飞出一道金色虚影,迎风渐长,将巨蟒身躯挡在虚影外。
罗乙夫从怀中摸出一支三寸长钉,眼中凶光一闪,将长钉掷了出去,瞬间撞在小钟虚影上,虚影金芒一阵乱颤,巨蟒身子又是一阵扭动,小钟虚影“咔擦”一声碎裂开来,化作点点灵光消失在半空中。罗乙夫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