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多次看见电视里那些马被人骑时,总会奋力扬起前蹄以示抵抗,马上之人稍不留神便会摔下,我心里已经做好各种最坏的准备。没想到马儿出奇的温驯,只是回头瞄了我一眼,便继续低头吃草。
何所忆手遮阳光,望着我道:“你确定只带这些东西?觉得你还是再想想。两者药材十分珍贵且缺一不可,你此次前去也未必能找到,即便找到也未必就一定能够带回。你不去,却也无人会怪你。再说,蒲松龄他们若知道你这么做,估计也不会同意,很有可能会全力阻拦你这么做。”
我坚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既有一线机会,我理所当然要尝试一下。何况人生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三百年后的我已经活得很平凡,今天我倒要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而不再只是一个拿着微薄薪水度日,却心满意足、平庸无为的普通人。”
何所忆听完,呡了下嘴唇,便不再相劝。她可能觉得我一介书生带着几样简单东西就冒闯深山老林,救人出发点肯定是好,行动却很不理智。她不知道三百年后有一个娱乐工具叫电视,更不知道有一个栏目叫荒野救生,里面真人演示在各种极端环境下的求生方略。而我恰好就是该栏目的资深观众,更是贝尔格里尔斯的忠实粉丝。对于我孤身一人来说,携带的东西越多,行动就越不方便,结果自然会适得其反。我带的几样东西看似简单又平常,却是野外生存的必备物品,不禁暗自庆幸平时的爱好竟变成了一种收获。
烈日当空,我昂首坐在马背,气宇轩昂,眉宇间不陡增几分悲壮之气,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势。我摆了摆手道:“何姑娘,我就不再耽搁,现在就前往昆仑山取回两样药材,你就费心在家照顾好谌姑娘,安心等着我回来。”
言毕,我扬起一鞭,甩打在马尾,马儿撒腿狂奔,拽得整个人猛然后仰,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我克服开始的恐惧后,立刻调稳坐姿,紧拉缰绳,看着两边景物飞速往后逝去。
五十里地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巍峨雄伟的昆仑山便屹立在面前。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昆仑山,不再是先前那个“蝉鸣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世外桃源,而是蕴含着巨大风险的是非之地。青云寺就在其中,但是偌大一个山林,我也不知晓它究竟位于何处,现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于是,我拴好马,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一个人义无反顾地踏进大山。
我原本就生活在一望无垠的大平原,也不是对探索自然充分兴趣的驴友,山野生活经验十分有限。清朝的昆仑山与现在光秃秃的模样不同,古木参天,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原始森林。现在脚下已经没有现成的路,到处都是长满尖刺的荆棘,只能摸索着慢慢前进。
我用刀砍下一段树枝,当作简易的登山手杖和开辟临时道路的工具。在森林里穿林远比想象中困难得多,没走几步,整个人便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我心里有些后悔平时未注意锻炼身体,这就是长期伏案敲键盘不运动的结果。
九月天气,本来酷暑余威尚存,但山间凉爽宜人,清泉淙淙,清香阵阵,偶而还可望见一只淘气的小松鼠在林间穿梭,眼前景象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倒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只觉得腹中空空,饥饿难耐,此时才想起来临行前忘记带些干粮。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想到,不吃东西哪里还有力气捉熊,倘若真遇见了黑熊,甭说摘熊胆,估计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动静其实不大,却在旷幽的林间变得十分明显。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急忙伏下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那是一片十分茂盛的蓬蒿丛。渐渐地,周围安静下来,微风拂过林海,涛声飒飒,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下来,地面上斑驳光影缓缓移动。一只梅花鹿从蓬蒿间探出头来,嘴巴不停咀嚼着草茎,两只机警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时刻察觉着四周的动静。
看到这么一只活物出现,我心头一喜,悄悄地拔出一根箭羽,上弦,拉满,瞄准猎物。“嗖”一声,箭矢闪电般飞向猎物,正中鹿颈要害。随着一声惨叫,梅花鹿身体晃悠了两下,重重地倒在地上。我一跃而起,兴奋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猎物躺在地上还在轻微地抽搐,嘴角正往外不断地泛着血沫。我没有想到自己的箭法这么精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果然平时没有白练,今天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我扛着体温尚存的梅花鹿尸体,来到一条小溪边,动手做剥皮割肉等屠夫活计。对平时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来说,这绝对不一件轻松完成的事,我竟然得心应手做下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我小心地把树枝修成细长的签状,把切块的鹿肉串在上面,放在生起的火堆上烤。肉串往外滋滋冒着油花,落在火里窜起阵阵火焰,香味儿逐渐弥漫开来,沁人心脾。我肚里的馋虫早已急不可耐,拿着烤熟的肉串狼吞虎咽起来。也许是实在太饿的缘故,这顿野外烧烤吃得特别香,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