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前头,人影渐远。
一人提刀走江湖,一人拂袖叹风声。
他们两人已经是走了三五日的脚程,路上却只是零星的看到几个赶路的人,只是那些人的目光皆是不善,警惕而又紧身的打量着这两个不太正常的人,策马扬鞭中远驰而去。
黄马枯瘦,愁叶千秋。
红尘绣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地方,目光里逐渐涌动着看不透的寒气,他永远都是如此,只是在许多人的面前时候,很少会如此而已。一个连心都冰封了的人,最会伤人也最会不被人伤。
红指玄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中的刀提了几分。
“看来你不是一个值得让人称赞的家伙。”
红指玄侧头一笑,依靠着身侧的一棵老槐树,探手抓了一把落叶。
“我只需要在那个小家伙的面前演的不像自己就行,至于他能否看得透,那可就与我无关了。况且他既然不肯点破,自然是知道我不会害你,而且以他的身份来说,也笃定我一定不会去害你。”
又是几人快马加鞭的从他们身侧赶过,只是这几人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官府中的人。
红尘绣神色依旧木然,只是他忽然探出了袖中的左手。
又是一辆马车经过,只是赶车的马夫看上去一脸的煞气,满身鼓动的筋肉上遍布着明亮的疤痕,看上去似乎是刚刚血战过一样,面色狼狈中警惕的扫视着这两个路边停靠的人。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左侧的刀柄上,而那只手紧握着马缰。
马车不算奢华,只是平淡的一辆木车而已。
可那浓重的血腥味,却是不由的让红尘绣抬起了眸子。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经过的马车,忽然的探出身去一把抓住了那车夫的手臂,只见他手指一动剑气便是落下,那面色狰狞的马夫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剧烈的痛苦更是让他的左手拿不住那把明晃晃染着血迹的大刀,整个人不由的从马车上跌倒了下去。
手臂被两指斩断,身躯滚落在了车轮下。
即便是马车走的不快,可那沉重的马车还是将他碾压致死。
“救我……”
细弱蚊蝇的喊声传入了红尘绣的耳中,可他却是一把抓紧了身侧的缰绳,硬生生的将那两匹已是疲倦的枣红色大马停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看戏的红指玄面色也是变了变,他提着手中的刀一个跃身飞扑了出去,脚尖落地安稳的踏在了那两匹大马上,一左一右的双脚恰到好处,其轻功的本事此刻倒是显露无疑。
红尘绣却是未曾留意,只是双目警惕的望着那染血的车帘。
女子的低沉喘息声,以及……
“呵。”
红指玄忽然冷笑一声,只见他手中刀起便是要挑开那门帘,可红尘绣却是双指捻出生生拦了下来,从头至尾都未曾说过半个字。
但红指玄却是颤抖了起来,他识趣的后退了几步出去。
空气里翻滚着甜美的香气,分不清楚是那马车中女子的体香,还是她涂抹的胭脂水粉,亦或者是他们所有人都未曾觉察到的一些东西。
“小女子青柔……”
一双白玉般玲珑五指掀开了眼前的车帘,满是泪痕的面孔垂落着三千道青丝缓慢走了出来,她的玉足十分的漂亮,和她那半裸着的胴体一样美丽而又动人,若不是那梨花带雨的愁容里染着的血迹,定然是一个了不得的美人胚子。
她走的很慢,可身后的那个人却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红尘绣认出了那个人,却也没有任何的惊讶和疑惑。
他知道这些用毒的人都会一些旁门左道,闭气装死这种事情也自然不在话下,那日自己虽是一指将那阴无极的筋脉给废去,可用毒的人向来都是将内力斥为不必要的东西。
杀人的手法,未必要用剑。
“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又遇见小哥哥你了呢,我们可真是孽缘情深啊。”
淬毒的匕首抵在了女子的后脊上,只要她稍一动身,就一定会没入她的胸口中。
“这人可是醉乡楼的头牌姑娘呢,要不要我替你下些的软筋散和含春药?保证是让你欲仙欲死,度过一场好梦。”
红尘绣神色不动,只是反复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的颈上系着一朵金色的小巧牡丹花,正与她那纹在胸口上的大朵金色牡丹交相呼应,而她身穿的那身锦衣更是惹人注意,似露非露的双峰间一点朱砂悄无声息的诱惑着每一个注释着她的男人,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
一点点的沉沦下去,急促的呼吸带着血脉喷张的欲望,一点点的膨胀起来。
可红尘绣居然在笑,那僵硬的面孔上少有的浮现着让人揣摩的笑容。
“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