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碗。”
没有任何人气一般,死气沉沉的眸子,死气沉沉的嗓音。
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给烧坏了嗓子一样,眼前这个看上去约莫有六七十岁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和伤疤,也不知年轻的时候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落到如今这幅下场。
云嘲天没有去过问这些吗,只是有些好奇那只有半碗的酒。
“这里不成文的规矩,一人一次只能盛上半碗,这酒虽然闻起来极为浓香,可喝起来却是最为醉人的。也大概是怕喝多了误了事情,所以这个老家伙每次都是这样叮嘱上一句话,反正我是没有怎么听他说起过其他的话。”
百里折花耐心的解释道。
顺势捧起了身前的瓷碗,小心的抿了一小口那碗里的美酒,连嗓子都舒展开了一般,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大概是因为,这本就不是酒吧。”
云嘲天低着头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将那半碗的酒一饮而尽,看的是百里轩辕目瞪口呆,死死的盯着后者那双灰黑色的眸子,迫不及待一样的等待着后者醉倒在桌上的狼狈模样。
可后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仔细的咂了咂嘴品味着那美酒的味道。
“不多不少,刚刚好。”
酒若不是酒,又会是什么?
独眼老人扯了扯那张促狭的面孔,好似是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只是他提了提手中的酒勺,心中想着要不要给这个略有几分好感的少年再倒满一碗?
却是有人坐不住,还未起身便是被身侧的伙伴一把按下肩头。
他们不怀好意的望向云嘲天的方向,也不知是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满是阴翳的眸子看上去就像一群秃鹫一样。
“喝够了就快些走吧,你现在也应该是知道我的规矩了。”
百里折花嘿嘿一笑,眼珠子转动着望向手中的瓷碗,似乎是极为舍不得这剩下的半碗好酒,可自己又实在是没有那一饮而尽的本是,就只好是有些尴尬的端在了手里,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
桌上一小碟花生没有动过,大概是有好酒向来是不需要下酒菜的。
有人起身离开了小酒馆,随手将那几枚铜钱扔在了桌子上,叮铃作响的铜钱不停的转动着,许久都未曾是停下来。
“老徐头,再给我们添一些的酒吧。”
几个看上去面色不善的男子忽然扯着嘴笑了笑,那阴柔的面孔上涌动着的戾气,声色未动中却是死死的盯着少年手中提着的那把古剑,剑鞘未出,却已见他眉间锁着的剑意,谈不上浑厚二字,但也的确已经是足以惊人。
也同样让人妒忌不已。
凭何他们追求武道一途穷极一生,却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卑微不入流的少年?尤其是他手中提着的那把古剑更是出彩,其中剑纹走痕雕琢极为复杂与深奥,怕是少不得十几年的火候才能筑出这样一把生于乱世中的秀剑,而他们却只能够红着眼,望着那少年随意提在手中的模样。
“滚。”
姓徐老人视线冷淡,嘴角冷冷吐出了一个滚字。
倒是霸气十足,只可惜人已老矣,虽为过江龙,却已是不见昔日风采二字。当真是岁月不饶人,直叫黄莲化黄泉。
“老徐头别这样嘛,你看我们几个也是你的回头客。”
一人一酒勺敲在头上,吃痛的几人捂着头一脸幽怨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永远都是那样平淡无奇的老人,又瞥了一眼身前空荡荡的瓷碗,忽然就下定决心一样的,死皮赖脸的坐回了桌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义凌然。
有人低声咳嗽着,视线却是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那清晰的一声响音里,却不见那老徐头如何出手,只是听得一声清脆的响音,那几个被狠狠收拾的家伙便是缩回了椅子上。看他们几人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晓这些事情一般,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知道,所以他们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老徐头,至多也不过是敲打他们几下而已。
云嘲天应景的一笑,也估摸着眼前这个老徐头绝不会给自己添酒,只是随手扔下了几个不起眼的铜板,转身便是打算走出这间破旧的小酒馆。
可还未出门外,那老徐头便是冷眼一瞥这个少年的后背,森然的寒意顺着云嘲天的手臂攀升而起,像是一道狰狞的黑色死死的勒紧了自己的脖子,眼神本是木讷的老人轻哼了一声,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手中的酒勺添了慢慢的一碗美酒。
“喝完了再走。”
先前那几个人目瞪口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出气。
能够让老徐头低下头,打破规矩的人,好似是到如今还没有几人吧?就算是他们每日死皮赖脸的耗在这里,这老徐头可是看都没有多看他们几眼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在这老徐头手里挨的打,到最后还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