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她。”

怒极而内力尽然暴走的说书老人起身一步，只见他额头高高鼓起，七窍中皆是有黑血溢出，那似若是无人般的境界中，一步生而一步青，身上宽袖长袍下瘦小身子越发伛偻，一肩便是狠狠撞在了红尘绣的胸口上，清脆的骨裂声响里人影倒飞而出，轰然落入墙壁之中。

儒家以圣人而居，步步入青阁。

儒境一道不同于佛家和道家，虽说是天下大道归同途，可至今为止能够数得上名号的儒家圣人，当真是少的有些可怜了。先秦时以儒家而立国策，虽被坑杀不计其数，可浩浩荡荡儒家弟子，如今也依旧是不能细数，其浩荡与庞大，多半是来源那春秋时期的三派革新，这才是为儒家驻下了上百年的根基大业。

直至如今，却未曾显露颓态。

“以气化太阿，自有书中仙人来。”

呢喃一声的云嘲天惨笑一声，翻涌而起的血雾中便是见那说书老人飞扑而来，拼的筋脉寸断也要护下的那个秀气少女惨淡一笑，嘴角渗出的黑血里意识已经是逐渐模糊。

一掌落在了她后背上，又是一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摇晃着瘦弱的身子，手中的剑匣忽然落地。

踉跄一声里那店小二迅速倒退，再是不敢继续与眼前这个燃烧寿元而拼得内力大涨的疯子交手，只见老儒生眉间稍有伤悲，那看似平淡无奇一掌便是印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整个人顿时双足没入地面中，步步倒退难以撑住身子一般，直退出去近百步之远。

“梨儿……梨儿……”

满身已是黑血说书老人双目赤红，破衣烂衫下不可遮掩的伤悲里涌动着无法平静的怒意，他陡然抬起头望向几步外那平淡望向自己的少年，只觉怀中秀气少女轻轻握紧了自己的手掌，便是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一线之间，一念之间。

那唤名梨儿的秀气少女挤出一张颇为好看的面孔，一字一句的问道着。

“你这个死老鬼啊，为何要抛下我让我一个人离去？”

说书老人满面泪流，连连点头说道，“不会了，爷爷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了。”

梨儿惨淡咳嗽几声，越发暗淡的视线里已经没了任何的光泽。

少女身子本就瘦弱，方才那一掌斩断了看似是一线般的机缘，可实际上折耗的，可是自身的寿元啊。这般逆天之法，本就是被人所唾弃的歪门邪道作为，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算得上秀气二字的少女，那决断一般的做法，实在是让人猜不透所做为何。

她露出一口血红牙齿，吃力的小声喊着那说书老人的名字，想要问完那最后的一句话。

可她终究还是没了力气，垂落的手臂跌在了那冰冷的水幕中，轻合的眸子逐渐扩散着最后的视线，她知足而又满足的笑了起来，像是终于解脱掉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在这个血肉刀割的江湖里，死比活着还要困难。

面色悲切的说书老人仰天咆哮，浑厚内力更是激荡起片片水莲，只觉视线中那人青袍震动双目流下血泪，云嘲天吃力的握紧了怀中少女的手指，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着。

“生不如死，当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