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事实在容易得很啊!”
闻柏达沉默不语,石世宇又道:“回溯历史,血流成河,最惨烈的莫过于皇权争夺,父子相疑,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不绝于史。胜出者,比的就是四个字……”闻柏达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道:“哪四个字?”石世宇道:“心狠手辣!”闻柏达凄惨一笑,道:“我又何尝不知?然知易行难啊!”石世宇装出一脸的钦佩状,道:“大人一副菩萨心肠,世宇倍感钦佩。”石世宇心道:“知易行难还是知难行易,傍晚便见分晓。”
傍晚时分,知县闻柏达、县丞石世宇、县尉霍道一带领一班衙径直去了蒿里山神祠。到了森罗殿,闻柏达令霍道一率众衙役守住前后殿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闻柏达和石世宇进了森罗殿,关闭殿门。石世宇燃了一枝蜡烛举着,跟着闻柏达来到神龛后。闻柏达掀开黄幔,看到了铁门,用钥匙接连打开三道铁门进入密室。
密室约有半个森罗殿大小,沿墙立了一圈松木木橱,闻柏达吃惊地看着。石世宇来过一次密室,样子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却故意装着一副万分惊诧样子,瞪大眼睛看着。闻柏达神情严峻,挨次将每组木橱的抽屉拉出两个,每个抽屉只拉出一半,大部分抽屉装的是银子,少部分抽屉装的是金子。石世宇时不时地夸张地嗟叹一声。
闻柏达伫立在密室中间,背着手,痛心疾首道:“没想到这个了凡如此贪心,世宇,你估估这得多少银钱啊?”石世宇道:“少说也得十多万吧!这个了凡,这么些年来,不知贿赂了多少朝廷高官,早晚是要出大事的啊!”闻柏达听了这话,心尖颤栗,愤然道:“本县一定严惩,绝不宽恕!”
金银财宝装箱,贴了泰安县衙的封条,拉回县衙。闻柏达下令将了凡、方宽、杬木收押大牢,石敢当、钟碧霞暂且回家,不得外出,与马厚生一起,随时听候县衙传唤。石世宇心道:“读书人出手了,且看你用何种手段?”
了凡道长被狱卒推进大牢,牢门“咣当”关闭,了凡瘫坐在地上,目视黑暗的牢房,心里万分恐慌:“事情骤变,看这情形,闻柏达是要杀人灭口啊!如之奈何?”这一夜,了凡辗转反侧,身陷囹圄,妻儿又不能相见,思来想去,了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石世宇身上。
第二天上午,石世宇来看了凡。了凡道长道:“世宇,你能来看我,我心里很感激。”石世宇道:“我怎么能不来呢?来晚了,昨晚就该来!俗话说官身不由人,请道长见谅。”了凡道长伤感地长叹一声,道:“世事难料啊!如果你现在是知县这事就好说了。”石世宇道:“道长与闻知县不是老朋友吗?”了凡道长道:“恐怕坏就坏在这老朋友的身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密室里的金银财宝已经抄到县衙了。”石世宇道:“道长果真真料事如神,世宇委实钦佩!不过,道长不用担心,闻知县到底是个读书人,进士出身,出格的事大抵是做不出来的。”
了凡道长顿足道:“此言差矣,读书人要是坏起来就更没边了,知道得多,办起坏事来办法也多。世宇弟,将来做了大官,一定要注意你身边的读书人,特别是喜欢读史策的,如果你的那位上皇是位痴迷史策的读书人,你最好是装疯,以求苟活。切记!切记!”石世宇听了这话心里暖呼呼的,旋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石世宇心道:“我怀里揣着一把刀子,了凡却拿我做了知己。世事吊诡若此,我也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地呵呵了。”
了凡道长绝望地说道:“忙忙碌碌,哑口无言!世宇,这八个字是我为自己推的。你还记得吗?”石世宇装作不知,道:“不记得了。”了凡道长凄惨一笑,道:“我不能领悟。曾请得道高僧破解,其言只要不为他人作嫁衣裳,我这一生就能平安无恙。世宇啊,如果我不能走出这牢狱,只怕就要应验啦!”石世宇道:“道长不要担心,您的朋友遍天下,高官贵胄不乏其人,一定会有奥援的。”了凡道长摇头苦笑道:“大概坏事就坏在这上面了。我送的礼太重了,他们现在共同的希望,就是我能闭嘴。岂不就应了‘哑口无言’这四个字?”石世宇浑身打了个冷战。
了凡道长道:“世宇弟,你知道孟婆汤吗?”石世宇道:“当然知道了。”了凡道长摇头道:“很多人提起孟婆汤,都知道鬼魂在转世前必饮此汤,使其忘记前生所有事情,这只是孟婆汤的一种;孟婆汤还有一种,当遇到奸佞狡诈拒不交代罪行的亡魂时,鬼卒吏差便把亡魂押至孟婆亭,向孟婆讨一碗孟婆汤,亡魂饮下此汤,立刻变得如痴如醉,遂不由自主地将阳世的所有罪恶,迷迷糊糊地一一道来,因此孟婆汤又名迷魂汤。世宇弟,请向闻知县替贫道讨一碗迷魂汤来吧!”石世宇心领神会,道:“请道长放心,我一定让闻知县听明白。”
石世宇走后,了凡心中叫苦不迭:“唉!贫道真是个苦命的人啊,石世宇已经和闻柏达穿了一条裤子,要不他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探监?可笑我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如之奈何?没办法!我只能不停地向他示弱,乞求他可怜我,即便不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