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遭人记恨,而且那日连他自己都觉得运气有些背。
先是做题舞弊被先生看见,又是誊写经书无缘无故地到了深夜,后又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去招惹面前少女。
“说起来姑娘为何在此?如今这天色还是早些回家为好。”
“不是都说了此处就是我家。我还想问你怎么也来了诗会呢。”
“受人邀请,自然来了这里。”方士轻笑。
虽然这受邀也不过是强迫。
但如今见到了面前之人,他原本心中的些许怒气也消散了许多。
“原来你也不知是一介登徒子,也会看那几本书啊。”
少女的话语让方士不禁苦笑,本是出于好奇和莫名的好感让方士想与她亲近一些。
但如今看来却适得其反。
不过心中却是再次肯定她是某位教书先生的子嗣,或者是与此地有关联之人的后代。
“不过你们读书人有些气质还真不错,刚才那个李……”
“李文瑾。”
“对,就是他!今天晌午便见到他与大儒一起品茶下棋,没想到夜里就走了,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明日又不是见不到。”
“你不是读书人嘛,怎的不解风情!”少女不禁白了方士一眼,“这大晚上的郎情妾意,岂不是正好。”
“别瞎说,你才几岁就开始想着郎情妾意了。”
方士嗤笑。
虽然面前少女说出的话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这种话从一个连二八年华都未到的女子口中说出,却是别有一番喜感。
或许是那等市侩小说看多了的缘故吧。
只是方士的表现似乎也并未拿捏准当,少女冷哼一声。
“我可不比你小,别瞧不起人!等着吧,我今晚就把那李文瑾拿下。”
却是落下一句狠话,径自转身离去。
直到少女完全消失在方士眼前,他才不由得捋了捋垂落至肩膀的一缕长发。
又是苦笑着。
“结果还是连名字都没有问到啊……”
本就是为了和少女亲近才上前搭话。
只是临末少女脸名字都未曾告诉。
甚至她离开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地扬言要将那个李文瑾搞到手。
不过……
真的是很美。
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呢?
他感慨。
月光下,渐渐消失的少女背影。
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她,要去寻那个与方士一般年纪的书生。
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李文瑾。
最终少女还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
正徐徐入场,却发现四周已经变得一团乱。
虽然耳杂,却也听出来一些事情。
这些读书人正在争辩,读书所为何事,是为了心中报复,还是为了日进斗金。
方士自认为是为了心中报复,但他也明白,一旦心中的报复实现了,自然也不会差那么点钱。只是此地没有一个读书人认识到这一点。
两者并没有矛盾。
本就是一体的。
却依旧让诗会变作辩论会。
有人搬出先圣教诲,有人搬出宰辅名言。
当真是连喝一口小酒吟一句诗的空闲都不曾有。
这便是所谓读书人的斯文不成?
他轻笑,身形已经绕过了那些争执不断的人群,直接走到了一切混乱的原点。
却见几个熟人。
高升正与人争执在一起。
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一步,将整个诗会都拖下水。
虽然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方士还是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中一人要走,方士便抄起边上斟酒的长勺,戳在那人后背,他叫周通,方才便听那人自己提及。
他冷声道:“周兄,在下赴约而来,可是你想与我讨教一二?”
长勺与平日酒肆里的稍有不同,勺柄足有三尺,一来为他人斟酒方便,二来也不容易弄脏自己的衣服。
只是为自己斟酒时有些许不便利,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便是如此。
但如今这长勺落在方士手中,却宛若变作一把剑。
指着那周通的后背。
“不知周兄想与我讨教什么?在下虽然不是圣贤,但多少对一些东西还是略有涉足。”
“方……原来方大才子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