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偷不抢,为何要害怕衙役。何况那两个年轻人才是贼人,唤来衙役,正好将他们逮了见官。稀奇古怪的是,周围原本围观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领头的衙役凶巴巴道:“方才谁叫唤老子?”
年轻人扶着路旁的小树,给衙役作了个作躬揖礼,随即指着我道:“大人,他抢小的银子,还殴打小的,请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哇,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不单打劫孩童,还恶人先告状。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急急反驳,向衙役解释真相,请他们惩凶除恶,伸张正义。
衙役们互相耳语几句,领头突然责斥道:“张三,你恶名在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哪来的钱财,马上给我滚,不然打断你狗腿。”
两个年轻人见状,唯有相互搀扶着,悻悻离去。我转身也欲走开,衙役摁住我肩膀,横眉怒目道:“你往哪里逃?”
我大是疑惑不解:“如今真相大白,我自然得走了。”
“胡说八道,你一介孩童,凭什么有那么多银两,可见非偷即抢!”
我火冒三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取了莫须有的罪名便朝别人脑袋上套。于是怒道:“哪里来的王法,不许孩童有钱?”
呀,膝盖窝冷不防中了一腿,我扑腾跪下,下一刻几根水火棍架上我肩膀。
领头冷笑道:“我就是王法,我说是便是,我说不是便不是。”
紧接着示意左右,搜我全身。我被四根水火棍压住,哪里动弹得了,眼睁睁望着碎银铜板都被搜去。
我心急如焚,嚷道:“这钱是我的,我的!”
领头鄙夷一视,道:“你说是你的,你如何证明?自己钱财多少,自己最清楚,你若能说出这碎银有多重,便说明它是你的。”
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老邢送的银子,我没有用戥子称过,怎么可能晓得有多重。
实在怒不可遏,我破口咒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抢夺钱财,老天定会收了你们!”
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得不偿失,衙役人多势众,我凭什么跟他们作对。不用领头下令,几个跟班的水火棍早已如雨点般挥下,砸得我满地翻滚,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住手。”
一声吆喝如雷贯耳,几个衙役惊出一身冷汗,旋即丢下我,排队立在路旁,顺服得如同小狗。
“雷管家好。”衙役头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平视来者。
雷管家踱到我身边,指着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管家,这小叫花子乱闯,我怕他扰了老太爷的清修,所以逐他走,切莫在临平镇乞讨。”
雷管家道:“老太爷心心念念想让临平成为首善之镇,所以遣派你们巡查四方,让叫花子莫沾污了这清净地。你们倒好,乱用私刑。若是把叫花子打死打瘸,这地界还如何清净?你们叫老太爷功亏一篑,其心可诛啊!”
领头的大惊失色,从身上掏出我的碎银,塞入雷管家手中道:“天气转热,酷暑难耐,这点碎银,小的孝敬雷管家,请管家喝杯薄酒,解解暑气。”
雷管家嘴角抽动,笑纳了人情:“你也是明事理之人。教手下将叫花子驱赶出镇即罢,莫伤了人家,这污血横流,很是晦气。”
“小的谨遵管家教导,恭送管家走好。”
待管家走远,衙役唤来一辆牛车,对车主老翁威胁道:“你若不把他载了扔出镇外,我明日教你好看。”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
老翁扶起我,让我躺在车板上,他驱牛朝镇外而去。幸亏他们下手不算重,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然而未曾伤到筋骨,但此间痛楚难以言喻,只好躺在车板上直哼哼。老翁到了镇外,没有扔掉我,而是径直驶向一间残破不堪的茅屋。
“婆娘,快来帮忙。”
一个老婆子很快推门出来,见我这般模样,急忙忙跟老翁一起搀扶我入屋。只见茅屋内四壁空空如也,和我陆家村的屋子无甚区别。老婆子端了一碗清水给我,喂我喝下。
老翁道歉说:“小郎,我无钱帮你找郎中,若是疼痛,也只能忍着。”
瞧家徒四壁,谁不晓得这家子穷得叮当响。我唯有拿出点认草药的本事,劳烦老翁在门口摘了些草药回来自己治疗。
老翁按照我的指引,在茅屋外寻了一阵,摘了一些青草,捣烂了敷在我伤口处。这草药倒是灵验,半个时辰后,肿痛减轻了不少。老夫妇两人见此,大为惊讶,很是把我夸了一顿。
这对好心夫妇姓王,邻人皆称王老翁和王婆子,我便也学着如此叫人。看我恢复了气力,王婆子熬了豆饭、豆叶汁给我充饥。
人是铁,饭是钢,有饭入肚,精神自然恢复。看老夫妇心地善良,我放下了戒备,描述了遭人殴打的经历。
两人听后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