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咋个这么烫……外甥子……外甥子!!快醒醒!你这是咋个喽!”
一阵朦朦胧胧地闷声在耳边逐渐放大,麻木的脸上渐渐有了温度;模糊的视线中有数个影影绰绰的重影在来回晃荡,随着口中苦涩的腥味直冲脑门,一阵尖锐的耳鸣将萧何从无限的混沌之中拉了回来。
他咳嗽了两声,忽地坐了起来。
此时,暮气沉沉地氤氲在老宅内,天空只有最西边儿一角微微泛着血红。
萧何无不迷茫地摇摇头,眯着眼睛聚着光。
他发现自仍旧躺在宅门的后面。
半响,他木然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拧着的眉毛下是一双茫然的双眼:“.……二舅舅?”
二舅舅沉沉地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哇!你说下午…….让我下午来找你,我、我有点事耽搁了,”他说道这句时顿了顿,眼神有点飘。
萧何仍旧一脸茫然。
“这不,刚忙完就过来了,却发现你躺在这里,可吓死我了哇!”
二舅舅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唔…….”萧何有些无奈地挠挠头。
说老实话,此刻的他感到一股异样的清爽之感。
浑身的骨头皮肉都像是被重新锻造了一番,充满了力量。感知力也强得不像话,各个器官之间产生了异常强烈的通感,甚至可以感到自己血液的流动!
“咦——你这小子,怎么搞地,衣服怎么全烂掉了喀!”
二舅舅大惊小怪地揪起萧何的袖子,萧何才发现自己的上衣河裤子竟然被崩得开裂成条状,线条分明、形状完美的肌肉若隐若现,吓得萧何暗暗骂了一句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何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停地打量着自己,掀起衣服戳戳巧克力状的腹肌,捏捏肱二头肌,摸摸自己挺翘的屁股……..
一旁的二舅舅半跪在地上,张着嘴看傻了眼:这小子咋个这么精壮?这不就像——对了,那些个国外的断胳膊少腿儿的雕像——
傍晚的微光之中,一老一少,一跪一站,一个看着另一个像是神经病似的不停地摸自己,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咕噜噜…….”萧何肚子发出了尴尬的声音。
萧何有些脸红。
二舅舅这才反应过来:“你这娃子,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东西吧,你要是不嫌弃俺们乡下饭糙,你舅妈给你包了些饺子,俺们…….”
二舅舅不知为何突然掩面咳嗽了两声,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边吃边谈。
二舅舅抬着眼皮子有些唯唯诺诺地看向萧何。
萧何的双眼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明亮,让他的心惶惶不安。
“好咧,二舅舅!”
萧何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但是笑得羞涩僵硬。
二舅舅也勉强地咧了咧嘴。
从随身的行李中换了身衣服,萧何跟随着二舅舅出了门。萧家大宅在镇子的边缘处,距离镇中心颇有些距离,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些人烟。
此时,华灯初上,吃罢晚饭的小镇居民三三两两地搬出小凳子,坐在家门口或摇着扇子扯皮,或摇着摇椅听收音机。几个小朋友你追我赶地跑着跳着,硕大的蛾子围着滋滋作响的昏黄灯泡扑棱着翅膀,倒是一副十分和谐悠闲的画卷。
萧何一路上跟在二舅舅身后,十分有礼貌地向许久不见的邻里打着招呼。
他顾不得自己的衣服紧紧崩在身上,勾勒出自己突然之间就异于常人的健硕身材,殊不知自己这幅样子倒是引得小镇里的年轻姑娘纷纷侧目,三三两两掩面嬉笑。
七拐八拐,二舅舅来到了一个小巷里。
“在往前…….就到了。”
二舅舅转头笑得十分勉强,动作拮据地擦了擦额前的汗。
一声十分戏谑的口哨声曲里拐弯儿地在背后响起。
二舅舅的背影明显地僵住了。
萧何挑着眉头回头。
三个面黄肌瘦、弓腰驼背,却插手抱臂的小青年瞪着大小眼,示威似的左右活动着尖瘦的下巴,一步三晃地站在了二人身后。
“呦——可算是回来了喀,萧老头儿。”为首的一个染着暗黄色头发,却看似乱糟糟没有打理的小眼睛青年说道。
“可让我们好等喀,今天还不打算还钱吗?”他做作地提着脚下的石子,歪着脑袋,眼神充满了戏谑。
萧何回头看了看二舅舅。
二舅舅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关系。
他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从萧何身边一溜烟儿蹿了过去,毕恭毕敬地掏出一根,捋了捋,给那个小眼睛青年叼上,小眼睛青年挑着半边秃了的短眉毛,歪了歪头,二舅舅麻利地掏出火柴给他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