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上下惶惶然空有力不知道往哪去使,老夫人婆媳只会哭,沈月生夫妇忙着劝慰两位长辈,沈四海两天下来仿佛老了十岁。周莹……周莹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座位上,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平静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赵白石快马加鞭赶到沈家,不及通报直闯进正堂,周莹见到他猛地站起身:“他…死了吗?”沈家所有人都围过来,周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赵白石越众走到周莹面前:“他没死……”周莹悬着的一口气还没松下来,赵白石又道:“他…挨了军棍,大营里军医束手无策,韩三春正带人护送他回来,他伤势太重,不知……”
“你们不让他死,是为了要他生不如死吗?”周莹冷冷的质问赵白石。赵白石胸口一窒,长吁一口气才缓过来:“他本来一心赴死,我想尽办法都劝不了他,但今日他忍受极大的痛苦和屈辱向张长清妥协了……李大人还是要重用他的,打他军棍不过是为了杀一杀他的锐气…谁知这一顿军棍竟然酷烈至此,连张长清也没预料到……”
周莹懒得听他解释,绕过他就要冲出去,却被沈四海拦住:“你有身子的人了,就在家等着吧!让月生去迎一迎星儿。”沈月生闻声而去,周莹沉思片刻,让大嫂把奶奶和娘劝回后院等着,她自己又面无表情的坐回到座位上。沈四海怕冷落了赵白石,只好自己亲自去招呼他。
周莹见到沈星移时他是昏迷着的,韩三春来派兵把西安府最好的大夫全都强请硬抓带进沈家,四个大夫围着重伤的沈星移诊治,周莹远远的从晃动的人影中看到他……昨晚在牢里,他还在对她笑,笑着安排她和孩子的未来,笑着对她说那些诀别的话,那时她是那么的恨他,她还踢了他……可如今,或许,他再也不会对她笑了,再也不会醒来看她一眼。他明明是那么爱笑的一个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他?她好想抱抱他……
“啊…呃……”沈星移昏迷中被剧痛逼醒,想伸手抓住什么缓解一下身后的疼痛,然而双手一抓床上的软褥,更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他双手十指早在挨打时被他磨翻了指甲,血肉翻出,稍一用劲就疼痛难当,他无法借力抵消身后剧痛,只能凭意志死忍。
“星移!沈星移……”周莹推开挡在前面的大夫,跪在床边想去抓他的手,却见手上血淋淋全是伤口,周莹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不间断的滚落,滴在星移的身上。沈星移艰难的想抬手替她擦泪,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只得轻声低语:“我没事…你别哭、别……”话未说完,人就又昏了过去。
几个大夫凑一起商量了一番,全都摇头叹息,沈四海焦急地对大夫说:“一定要救救他,大夫,要用什么药材,我沈家药材行全都有,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我儿子啊!”“沈老爷,不是我等不救,实在是令公子这伤太严重,不单外伤,而是已经伤到肺腑,老夫等人才疏学浅,救不得啊!”
周莹痴痴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星移,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对外面喊道:“天石天玉,快!快去请约瑟夫神父,快去!”沈四海虽然不知约瑟夫神父有什么法力能起死回生,但也没有提出异议,只要能救星儿,别说是请洋人,就是请皇帝,他也要散尽家财打通通往紫禁城的路!
周莹像是要虚脱般慢慢跪倒在床边,把头靠在沈星移手臂旁边,喃喃的说:“沈星移,我还不想死,我想给你生下咱们的孩子,你一定也很想看到他出生吧?所以,你也别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好不好……”沈星移无法回答她……
约瑟夫一见到重伤的沈星移就忍不住惊呼:“哦!上帝!沈,怎么会伤成这样?太可怕了!”周莹紧紧抓住约瑟夫神父的手:“神父,你救救他!救救他!”约瑟夫轻声安慰周莹:“别紧张孩子,让我先给沈检查一下,沈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中国男孩,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他,现在,你深呼吸,放松一下你自己,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约瑟夫的声音神奇的安抚了周莹,她静静地守在星移身边,看着约瑟夫给他诊治,过了良久,约瑟夫拿出一瓶药水:“我给他喝下这个,他就会醒过来,但他醒过来会很痛苦,因为这药水会放大他的伤痛。”说着,示意周莹抱起他的头,把药水给他灌进去,果然没过多久沈星移就醒了,被放大的疼痛立刻纠缠上了他,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周莹心疼的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脸,手指尖都是颤抖的。
“沈,我现在要给你做个小手术,剪掉你被打烂的血肉,再用可以生肌化瘀的药水给你敷在伤口上,我会给你用点鸦片止痛,但你也知道鸦片不能过量,所以还是会很痛,你可以忍受吗?”约瑟夫神父征求沈星移的意见。沈星移惨然一笑:“来吧,神父,真正的痛我已经忍受过了,这些皮肉之苦,我可以挺过去!”
约瑟夫第一剪子剪下去时,沈星移痛的挺起身子,因为手不能抓攥无法借力,疼痛更加难以疏解,痛楚令他难以承受,他狠狠咬住下唇,周莹见他下唇也早已被他咬破,不忍他再受苦,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沈星移痛的已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