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宸回到自己的学舍,拆开纪莫遥留下的那封信,读了起来:
“仲宸,若是你来找我,便会得到这封信。”
“师兄迟迟不归,我本想去寻他,却被学院安排去冰霜帝国。”
“如此看来,学院里的形势已然发生微妙变化。”
“我们对那些人低估了,导致现在处处被动。”
“本想当面对你嘱咐些什么,现在恐怕没有机会了。”
“师兄居住的牙山小筑的背后,有一条小径,通往下面的龙脉谷。”
“从那里下到谷中去,你会看到三条小路,你走左边那一条。”
“向前行去,便会遇到一颗巨大的苍松。那是方圆一里之内,唯一的一棵,应该很好找到。”
“遇到此树,你折行向左,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停下。”
“切记,一定不要停下。”
“直到你看到一个茅舍。”
“那里面住着一个人,是我的师父。”
“告诉他,把这一切告诉他。”
“不论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求得他出马,如此我们还可能逆转局面。”
“不要说是我要你去的。否则,只会坏事。”
“万务珍重。”
“此信读毕,烧之。”
仲宸看完信,按照纪莫遥说的,把信烧掉了。
看着袅袅的火苗,仲宸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眼下形势虽然不容乐观,但至少仲宸还有一条路可走,哪怕崎岖坎坷,哪怕走到最后仍是一条死路。
就在仲宸收拾信灰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屋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化。屋里的物件摆设,似乎仍在原来的位置。
可是,这也仅仅是“似乎”,对于具备“兽识”天赋的仲宸来说,很容易察觉到不同。
桌上的《两洲堪舆图》稍微歪了一点点。
床下的鞋子旁边的地上,多了一圈新的尘土,一定是有人碰掉的。
窗子虽然是从里面栓着,但窗闩并没有在闩托的底部,而是卡在中间,这一定是有人从窗外栓上的。拿起窗闩来看,下方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仲宸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从窗里进来过。也不知在查找什么,最后又从窗户爬出去,从外面带上的窗闩。
仲宸查点了一番屋内的物什,也没有什么不见的。
难怪纪莫遥要自己把信件烧掉,看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就因为自己让艾如松和李默汀暴露身份,从而被灭口?或是破坏了河西军与洵山贼勾结的计划?
形势愈发扑朔迷离。仲宸躺在床上,一日的奔波和思虑,让他感到无比疲惫,身子沉沉的压着床板,似乎要透了过去,坠在地上。
朦胧间,忽见一个巨大的白影,出现在窗口,又撞破窗户,跳了进来。
仲宸定睛去看,竟是一只碎玉蛄!
只是这只碎玉蛄也忒大了,长三尺有余,宽也得在尺半之上,头大如斗,双目冥冥。额头那支尖锥仿佛淬了毒的剑,冒蓝幽幽的光,显得格外锋利。嘴上那支吸管,耷拉在地上,有气无力的。
仲宸赶忙坐起身来,伸手去摸青蜂,可是怎么也摸不到。
眼见着那巨蛄步步紧逼,仲宸跳下床来,伸腿去踢它。
不知为何,仲宸总是发不出力来,浑身软绵绵的,单是站着还好,伸腿出去时,身子一下没了支撑,瘫在地上。
巨蛄不紧不忙地走过来,巨大的吸管忽然抖动起来,缠住仲宸的双腿,两只毛茸茸的前足,一左一右压着仲宸的肩膀。两只触角像两条软鞭,在仲宸全身游走。
仲宸死命的挣扎、翻滚,却是丝毫不动。
就在此时,房门推开了,冯一刀提着一把又宽又厚的宰牛刀走了进来。
仲宸想要呼喊求救,但发不出声音。
冯一刀似乎没有看到巨蛄和仲宸,而是挥刀把仲宸屋里的摆设全部劈的稀烂,然后在稀碎的物件里翻找着什么。
终于,他翻出一个小匣子,转头过来,冲着仲宸咧着大嘴,得意而又狰狞的笑着。
小匣子打开,一个小人跳了出来,落地便长,直长到七尺之高,头发也如瀑布一般不断的从头顶向下流去,越来越长。
那人双手剥开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铁青的脸,竟是厉天行!
厉天行桀桀的笑了几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锯,走到近前,便向仲宸脖颈锯来。
一下子便冒出翻滚的鲜血,仲宸耳边都溅满了热血。
就在此时,那巨蛄昂起额头的尖锥,便向仲宸刺来。
仲宸大叫一声……
睁眼看去,一切都不见了,屋里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