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脉被人们称为“天寒山”,“天”是说这山极高,直达天际,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山腰上终年不散的云雾,无法窥到其顶,蛮语名为“拉乌达蒙”,是“通天之路”的意思,由此可见其高,高不可攀;“寒”是说这山极冷,常人置身其间,会感觉手中的刀剑是冷的、身上的衣衫是冷的、呼吸是冷的、血液也是冷的,血液冷到凝固,这人自然就死了,冷到极致、冷得发烫,就算穿再厚的皮草,都抵御不住这钻入心脾的彻骨寒冷。因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人能够领略天寒山峰顶的风景,更不要说翻越它了。
此时,创造历史的探险队正停留在半山腰一处稍微平缓的地方,稍作小憩。
虽然修士体魄远超常人,攀登山峰如履平地,也不惧严寒,但天寒山的陡峭和寒冷远不是寻常山峰可以比拟的,长时间的登爬,他们也消耗极大,有些吃不消,需要短暂的时间来恢复。
莫先生抬头望望高处,以他的视力,还是看不到峰顶,满眼都是缭绕的云气,想想都已经走了大半日,再看看分作几团修炼的人们,不由叹了口气:“照这个情况下去,怕是很多人支撑不到山顶啊”。
三人组此时还是在队伍的最后,也在运功恢复,三人望望高处,顿时愁容满面。
“这样下去,怕是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大熊无不惆怅地说,登山没好久,修为不高的老九就支撑不住了,黑刃换到了大熊的背上,此后一路都是大熊在背,即便如此,老九也是在勉强支撑,一路咬紧牙关才走到这里,莫老下令休息的时候,一下就瘫坐在地上。
听到大熊的话,黑刃和老九只是沉默。
黑刃心里苦,要是没有受伤或者带了足够伤药、有足够时间疗伤的话,以他的修为,自认为莫说自己翻越这座山脉,就是关键时刻帮帮老九,一起走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奈何自己腿部受伤,行动不便,还成了队伍的累赘。
老九从小性格坚毅,自从踏上修炼一途,越加勤勉坚持,因为不能言语,就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上,由于根骨不佳、资质也不属于上乘、入门较晚,所以在修炼上会遇到更多的艰难险阻,每升一境都是巨大的瓶颈,越往上升就越发难上加难。再加上探险的生活从来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极为凶险,对修为不高的他来说每次做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挑战,回来都是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个中痛苦滋味无法言说,只能咬紧牙关坚持。
长此以往,他的性格愈发坚韧,一般的困难和苦痛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也正是这种坚毅,支撑他一次次从鲜血和泥土中爬起,很多次越境耗死对手、化险为夷。他也被称作“打不死的哑九”。
登山途中,每每十分疲惫,真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快要冻得麻木的时候,老九都会像平常练功发困的时候一样,用护身匕首在已经满是伤痕的手臂上划一刀,激发自己的潜力和斗志。他相信自己身体有巨大的潜能,只要坚持,就能走下去。
黑刃叹了口气,有千般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苦涩的笑。
队伍中并没有人来谴责他们是废物、拖累,虽然大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但同时也是刀山火海里出来的、重情重义的汉子,相反他们一路上看往大熊和哑九的目光中都带着钦佩。而且,大多数冒险团队里,修为都是良莠不齐的,除了几个顶梁柱,更多的都是怀有其他本事的人,毕竟探险队不光要打打杀杀,还会打家劫舍、坑蒙偷骗、盗墓走私,人才的多样性就很必要。
而且很多练气士,尤其是剑修,平日里本就不像武者这样偏重锻炼增强自己的肉体,在登山的过程中,全仰仗真气避寒,所以真气消耗更为巨大,也更加吃力。有许多修为不高的人早已奄奄一息。
现在连爬了多高、还有多久登顶都不晓得,大多数人都已经没有了在山地下的那股豪气,一片愁云惨淡。
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莫老吩咐手下拿出几个瓷瓶,分发给众人:
“诸位好汉辛苦了,这是莫某珍藏的补元丹,本来是打算救命的时候用,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补元丹是可以短时间补足真气的丹药,造价很高,而且真气可以通过运功来补充,寻常修士很少舍得花这个钱,只有高境的修士才买少量备用,高境修士之战往往生死就在一息之间,有无这样一颗丹药在手,生死两样。补元丹在此时这种情况,犹如暴雪中送来的热碳,众人皆知不是拘小节的时候,不客气地一口吞下:“感谢莫老续命,他日必将报答。”
唯有大熊的脸变得更黑,嫌弃地将丹药掷在地上,吐一口吐沫:“你个老匹夫!我们为你出生入死,你倒好,偷偷藏着丹药,我大哥成这样子也见死不救,是何居心?”
莫老抬手止住正要上前的手下,看着大熊笑而不语。
黑刃早就在大熊掷出丹药的时候就扯住大熊的衣摆,大熊声音刚落,他便将大熊一把拉回,厉声说道:
“住嘴!谁说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