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眼睛里透出的迷茫，如同刚刚睡醒的样子。其实，他也是刚睡醒，不知道是谁生生的把他从床上叫起来的。

他像孩子一般的不知所措，却又觉得自己不存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充满了朦胧的韵味，显得是那么的无知，又是如此的光景。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又是在这里做些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大脑之中现在有着无尽的问题瞬间好像被无数的思虑填塞得满满的，也无法一遍理顺，无法思索，定格在那，一动不动，时间就是这般悄悄而走。

这是何人？

他呆呆得这么静坐了有好些时候了，不知道是几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没有时间的观念，也不知道时间是个什么东西，听大人讲的，时间是会让一个小孩转眼之间变成一个头发苍苍，满头白发的老人。

这人就是像一个小孩，的确，他是一个已经步入年迈时间的老人，却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黑的发亮，凝结在一起，板结在一团，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未曾使用了护理液，也不曾打理过什么，甚至在他的头发上还夹杂一些垫在床下的棉絮。这几天都未曾离开过他的被窝，也未曾出得外面，太阳已经老高了，不再是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雷鸣雨夜了，但在他这里，细细闻下，空气之中却还散发出一丝霉味。

他本想用手去触碰一下，感受一番，却又是一个摸不着，看不见，迷离的双眼没有焦点，手提上头去，却又无力的软软放下，说是一个人，却又是不存在的东西，你看得见吗？你摸得着吗?似乎有人的模样，却始终不见形体，感受不到他的移动。

既然看不见，又是怎么都摸不着的，那怎么能算是一个东西呢？一个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奶嘴？”他想道。

那是拼着本能而不懂任何刚出生的小孩子就会的第一样东西。

可是一包零食?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其他的了，眼里唯一存在的就是一把咂巴，一包零食。那是最童真的美好。

时间啊。

悄然，静坐着。

让他在没有忧愁的时候过的不知不觉，等到想到那包记忆之中美味的零食的时候，再也不会感到有口味的蓓蕾，再也不会咽下一口馋人的口水。

老人，却相似孩童，无法满足的意味却乱使性子，无法捉摸，无法思量。

想到这诱人的食物，他动了，这一动，瞬间开启了异常的生物场。

这时，他腹中一声饥饿的雷响打破了寂静的屋房。

他已经很久没有到外面了，甚至不曾打开这封闭的房门。

这房门历经时光的折磨，在门的檐下积攒了不少灰尘，却依旧阻挡不了那耀眼的阳光的穿射，在地上贴了一层光亮的金色地板。

他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转过头望向一处，他知道，他的老伙计，老朋友也应该会来他家做客的，之前一直是这样子，一直没有变过。

果然，滋滋叫声在他的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响起，那是一只身形小小的老鼠，从一个小小的墙洞钻了出来，长得伶俐聪明，至少它一刻也不想呆在他的房间里，除非他有时从被子之中起来的时候。

这个墙洞是专门用来给房间透气的，当时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将屋子的窗户全部用黑色的帘布遮住一切光芒，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墙洞，他的这么形容这个墙洞：这是我的鼻子，我的窗户。

“这扇窗应该够我呼吸的，不能浪费了宝贵的空气资源，”他想。这是当年他刚刚从房东老头那里费劲了千辛万苦住过来的，当时他还高兴坏了。

这个房间自从有了他的到来，却也使得这个房间不至于空旷起来，渐渐有了气息，这之后就是人和动物共存的好搭档了。

如今，这只老鼠从这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来到他家做客，真是有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感，这已经是经过无数的日夜慢慢地相处下来的情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吧，它是多么的聪明，小家伙。”他道。

老鼠抬头望着给它一点面包的人，脑袋转了一转，眨了一眼，这个陌生的人似乎又长起了长长的大胡子，一片一片的，脸颊上又爬上了些许的皱纹，笑起来让它那小小的脸庞一阵错愕，但这人却给了它无尽的欢乐，食物每次在它的到来出现，依然充足，让它快撑的走不动回去的路了。

它见那人只是给它食物，吃到饱的它伸出小手和他说声再见，晃荡晃荡地回家去了。

他收回手，嘴角扬起，嚼着干涩的面包，凑着冰冷的自来水，填饱肚子之后又重新回到他的旧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