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三楼。
跟着牧蝶而来的男孩,眉宇之间与牧蝶有七八分相似。他名为龙牧川,今年方才九岁,是龙牧二人的幼子。此时,他那一双好奇地眼睛不住地偷偷打量着风晨。早先就听母后谈起过,他那位从未见过的小叔就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疯魔刀”。听人说他腰有六臂肋下生翼,一把黑色的刀更是神出鬼没。虽然母后告诉自己这些都不足信,但想来怎么也该是个生人勿进的凶神,却没想到,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小叔,竟因为母后的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而在楼下的大堂里笑了足有一刻钟。
他坐在母后的身旁,思考了许久也想不通那三个字有何种魔力,果然那些江湖中人行事都是这么与众不同的么?虽然想不通,但他对龙都外江湖上的生活却愈发地憧憬。听母后说,小叔久居江湖乐不思蜀已有十七载。十七载,几乎要是他年岁的两倍。想必江湖上那些身负长剑的游侠儿生活必定是极为逍遥的。一想到这里,他就没来由地一阵激动,只恨母后嫌他太小不许他外出。
风晨看着不时偷眼打量自己的小家伙,微微一笑,矮身凑了过去,道:“你是小牧川,对不对?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这次来得急,未能给你带些礼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不妨直接和小叔说说,小叔若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小牧川正陷入自己的思量里不能自拔,猛然间听见有人唤自己,吓了一跳,忙定了定神,才微红着脸回道:“多谢小叔…一个月前小叔不辞辛苦送来宝药为我阿姐救助伤体,侄儿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劳烦小叔。”
风晨一摆手,道:“你阿姐牧若的事,刚才你父母已经谢过我了,我也是顺路而为,你不用挂在心上。倒是小叔第一次见你,总该送你点礼物的。”
刚刚下去二楼拿了壶酒的古月泽边笑着走进来,边说道:“小川这孩子极重感情,一个月之前若儿想着外出狩猎,偷偷牵走了师兄的一匹良驹,只告知了小川一人,小川怕阿姐遭到责骂,就帮他阿姐瞒着。不料那马烈性上来,蹶腿掀人,摔伤了若儿。他便十分自责,一直暗恨自己没有及时阻止,上次来我这里眼睛还肿的跟桃儿似的。他听我说过你从那巫族盗来的三色璇花能活血通筋,加快若儿身体复原,便是真的一心谢你。”
牧蝶接过话头,笑道:“确实呢,那几天怕是我和弈哥都没川儿心急。也活该若儿这丫头,那匹“忽雷”马可是她长兄随军历练时偶然所得,野性未驯,她就敢偷骑出去。好在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但是这贸然不顾的性子,倒实在是让人头疼。”
风晨说道:“率性而为,有什么不好?真说起来也算是随你吧。”牧蝶嗔了他一眼,他嘿嘿一笑,便又把目光转向小牧川,“没事,说吧,不然你母后可要埋怨我小气了。”
小牧川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母后,见她只微笑着注视自己,才鼓起勇气开口:“我在龙都听了好多小叔你在江湖上的英雄事迹,特别是您那把刀,据说最是神奇。所以…我想小叔那把刀可否拿出来,借侄儿一观?”
风晨笑了笑,这种小事自是不会拒绝。只见他左手在小腿外侧一抹,小牧川还没反应过来,风晨手中已是多了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刀。
小牧川双眼放光地接过风晨递来的刀,愈发觉得这位小叔的本事神妙。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把凶名骇人的刀,只见它全长不过一尺七寸,二指来宽,刀身笔直,看起来是唐刀式样。但却出奇的重,而且材质似乎也有些眼熟。
龙弈本来已经端起了酒杯——对于这位“酒圣”师弟的手艺,即使是他也一向颇为期待——却在看见那把刀后又把酒杯放了下来,忍不住出声道:“原来外面的传言非虚,这刀果真是以玄墨奇石打造?”
看着月泽与牧蝶也是面带惊讶,风晨心中略有得色。说起那玄墨石,其实本是一块天外陨铁,是在当年龙弈之父龙猛大破巫族大军时缴获,天下间独一无二。由于龙州棋道与武道并盛,龙猛便寻了包括牧蝶之父牧云在内的诸多能人异士,铸就了一方棋盘与一把虎头大刀,号称“龙盘虎锯”。其中那方“龙盘”,便有大半的铸造工艺出自牧云之手。
其实龙猛一介武夫,哪有空琢磨围棋这些闲人的消遣玩意,打造龙盘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变着法儿收买那些有一分才识便敢有十分傲气的酸腐文人的心罢了,只有那把造型夸张的虎锯用着倒颇为顺手。谁知儿子龙弈的棋道造诣却是十分惊人,十六岁便斗败了白鹿棋院那位老不死的“棋圣”,着实让那些平时净拿鼻孔看人的读书人诚惶诚恐了一回。于是龙颜大悦,不仅把儿子的原名“奕”改为“弈”,还把龙盘赐予他,算是恭贺龙弈成为新一代“棋圣”的礼物。
龙弈是个棋痴,因此每日修行都把“龙盘”负于背后。而风晨对这方棋盘也是眼馋的紧。倒不是他精于棋道,只是惦记那块声名不凡天外陨铁,每天琢磨着怎么样能从那棋盘上切下一块为自己铸一把趁手的兵器。可这玄墨石的硬度远非凡铁所能比,即使他身法不凡,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