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的势力遍布龙州各地,并不只姜唐那一队人。看着由于被“龙隐”霸道地包下所有房间,一脸苦相地给诸多被赶出来的原已入住的客人不住赔罪的客栈老板,谁能想到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呢?
不大会儿南阳知州也火急火燎地赶来拜会。堂堂的安国公与龙主的师弟在他的地盘屡遭刺杀,光是这一条就足够他死上个几回。风晨虽不会怪罪于他,却也懒得理会,只把他扔给了姜唐与司马老头。此时他正坐在客栈顶楼的一处房里,赤着上身,赵闻道难得面容严肃地在旁为他仔细处理着伤口。这老道别的不行,医道一途上却是造诣不俗,不然也不会头天刚被风晨揍过,次日依旧能龙精虎猛乐此不疲地接着做他那些缺德的营生。
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轻松。那把匕伤了风晨肩胛骨也就罢了,那毒也非常毒,若不及时补救,不出半日毒性就能蔓延全身,神仙难治。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换了五六盆清水,中间还添了一回灯,风晨疼的龇牙咧嘴,半边身子几度失去知觉,赵闻道才长吁口气,拿起毛巾擦了把汗,瘫坐在椅子上,再也不肯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待力气恢复了些,赵闻道才勉强开口道:“算你小子命大,遇上道爷我。不然的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了你。”
风晨瞥了他一眼,“刚念你有些苦劳,打算免去你的皮肉之苦,看来赵道长并不懂知恩图报啊,也罢,我便叫几个人过来,给你松动松动筋骨…”
赵闻道心底大骂风晨黑心,早知道刚才就该宁死不屈任这小子自生自灭,而今累死累活却还要受他坑害,他找谁说理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识趣,他二话不说当即服软道:“风大侠,别啊,风爷,老朋友说笑呢,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见风晨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才略安下心。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道:“风大侠,今儿你是怎么看出来那老头不是好人的?”
风晨叹了口气:“我本来也没看那家伙,只是见你又不行好事,正想着之后如何敲打你。可你看到我后,下意识便踏出‘七星步’逃跑。你这家伙,别的本事不大,跑路的本事却是不俗,那‘七星步’神妙莫测,岂是一个平头百姓能拦得住的?”
赵闻道这才明白,当时他只想着逃离,竟忘了这茬,现在细想果然如此。心虚地瞟了风晨一眼,见他并未把注意力放他身上,才稍微放心了些。风晨出游十七载,见过太多因为几两碎银家破人亡反目成仇甚至被迫行凶的事例,世间最最缺德之事,便是拿银钱检验贫苦之人的定力。因此曾威胁过他,不准他再骗取那些在血汗里浸过几个来回的银两。可这世上的达官富贾,要么势大心狠,要么视钱如命,除非碰上些个胸脯饱涨腹中空空的贵太太,不然哪个不比骗些懵懂百姓的风险大。好容易遇上个富孀,不仅分文未得,就连自己的一颗心也给搭了进去。
风晨自然不知他想些什么,也懒得顾及。许是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牵动了伤口,他深吸了口气,方才眉头微皱,自言自语般接着道:“可惜我还是托大,低估了那家伙的杀心。那人丝毫没给自己预留退路,摆明了要破釜沉舟,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越往后说,他眉头就蹙得越紧,这巫族何以有如此大的魔力?先是那穷奇,后有这老者。那是一种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狂热,抑或该称之为痴迷,和坚守。
之前他认为这只是愚昧之人才会中招的蛊惑人心的伎俩,可想想嗜酒如命的老牧头,痴于棋道的龙弈,甚至于死伤在他刀下的三个金乌使,似乎都比他活的清楚明白。近些年来,他于武道一途几乎陷入了瓶颈。虽然以他的性子,从不为此心急,可他有预感,若不能解了此惑,修补心境,怕是一辈子都再难有寸进。
“极夜”似乎感知到他此时心情般嗡嗡作响,幽幽低鸣好像无言的安慰。风晨拔出刀来,细细地抚摸着它黑亮的刀身。老朋友,你又如何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