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封侯(1 / 2)

第二天,风晨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被外面的嘈杂声闹醒,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还有些疲累,仿若经历了一个宏大而曲折的梦境。

他坐起身来,一开门便见到管家老陆满头大汗面色踌躇地站在门外。老陆见他出来,宛如看到救命稻草般一把拽住不肯撒手。风晨稳住他,问清了缘由,方知龙弈已于今日早朝册封他为“定远侯”。龙弈知他不喜拘束,只给了他像古月泽那样的虚衔,除了一早送来的一方玉印和一块牌匾,封邑和实职一样俱无,这大概是史上最便宜的侯爷了。

即便如此,大门外也早已被一众显贵围得水泄不通。然而风晨两耳不闻窗外事,睡得死猪一般,老陆又揣摩不准这个加起来也没在家呆过几天的主人是怎么个脾性,只往常听人说他素来行事乖张狠厉,桀骜跋扈,尤其对许多官爷不屑一顾。今日看他睡得熟,他犹豫了再犹豫还是不敢打扰。可是过了这么久,门外的人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甚至连安国公也现了身。这么多大人,随便一个动动小手指头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如何招架得住?咬了咬牙,正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叩响房门时,千盼万盼的风晨终于推门而出。

风晨从陆老管家手里接过那方玉印,掂量了几下,啧啧嘴,摇着头说了声“小气”,方才慢条斯理地向大门走去。本来门外伫立寒风中的一群人正暗自牢骚,终于见风晨出现,纷纷换上笑脸,道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拜礼从大大小小的马车上搬下又一齐向前涌来。

风晨抬起头上看了看门上那块新挂上去的匾额,上面“定远侯府”那几个大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他揉了揉额头,就因为这东西,好好的一个冬日的清晨,却弄的像知了蚊虫嗡鸣的炎夏午后一般,莫名地就给人添了几分困意,他猜该是酒还没醒吧。于是伸了个懒腰,对着众人朗声道:“承蒙各位厚爱了。本该好好招待诸位,奈何本侯前些日子的伤势未愈,实在有心无力。所以各位的心意本侯权且收下,人就请回吧。老陆,快去找几个人帮忙搬礼品,切勿怠慢了诸位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等了大半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居然就要赶人了?而且还没来得及说礼品的事呢,他就这么猴急,简直成何体统。当下,司马长安便排众而出,颇有不满地道:“风小子,你这什么话?老夫知你那日受了伤,今日便特地请了这龙都最有名的大夫前来拜访。之前那浑道士虽懂些土野偏方,又如何上这正经医学世家?你切勿以为封了侯便可妄自尊大,赶紧请老夫等人进去,好好为你探清楚身上病情才好。”

风晨斜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有劳安国公费心。只是何必那么麻烦,您老再去通报我师兄一声,奉旨把我拉去药堂、太医院什么的岂不更好?也用不着您再如此奔波。”

司马长安被他噎了一下,知道风晨是在怪他在龙主面前走漏了消息。虽然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但他多少还是觉得自己失信于人,便忍下了心中嗔怒,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教训的话。

这倒让风晨颇有些讶异,他略一想,便也改换笑脸,道:“此次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不多挽留诸位了。等过几天身体复原,一定找机会登门拜访安国公及各位大人,亲自向诸位赔罪。”

司马长安脸色稍缓,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风晨拦在门口,笑容灿烂却毫不退让,便也收了心思,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其余众人虽都心有暗火,但安国公都走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略微踌躇了一会儿便都各自散了。

等人都走了个干净,风晨又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吩咐了老陆继续概不迎客,便饭也不吃地又回房去睡回笼觉了。

然而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刚刚合上眼,便听觉园中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虽然这声音经过来人的刻意掩饰已微不可闻,但风晨独自行走江湖十七年,若连这点手段都防不住,那他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不得不又坐起身来,倒了杯热茶,感知着那人由远及近,直到门口才顿住脚步。而后房门缓缓地错开一条缝,露出了小半张鬼鬼祟祟的面孔,风晨看也不看,抬手便把杯中的茶水泼了出去。门外那人“哎呀呀”怪叫几声,虽然极力避让,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淋了不少在身上。

风晨听这声音颇为耳熟,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史官史霁之子,史之安。

这让他略有些尴尬,本以为来了位不长眼的梁上君子,不想竟也是一位故人。史之安满脸怒气地进到房里,眼看就要发作,风晨抢先一步质问:“好好的大门你不走,偷偷地摸进来算是怎么回事?我家又没什么值钱的宝贝,何劳你如此大费周章?”

“呸!”史之安一边忙不迭地擦去身上的水渍,一边啐道:“你还好意思说?封了侯就是了不得了,老朋友来探望竟都被你家个管家拦在门外。好在我身手矫捷,趁那老头不注意便翻墙溜了进来,却还要招你泼茶伺候。简直倒了血霉。”

风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