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之地敬重鬼神,榆林最甚,此地信奉道君,所到之处道观几乎是逢山便有。
遇风山上的正乙观是榆林周边最出名的一座道观,每日里来此的香客络绎不绝,在老君像下不管是求平安还是求子求财总是灵验,久而久之就传的神乎其神,说是老君一气化三清的上清就在这正乙观中。
是夜,观里的子孙庙内,马凡翻来覆去睡不着,吐了口浊气,对着身旁躺着的道童轻声问到:“自在师兄,你睡了么?”
自在道童打了一个呼噜,沉声说到:“没呢,自新师弟也睡不着么?”
马凡翻身坐在炕上,盘着腿说道:“今夜这天气真是邪性,这雷打了小半个时辰,就是不见落雨下来,被这雷吵的是实在睡不着,不然师兄把你那珍藏的东瀛画给俺瞧瞧吧!”
自在道童也坐了起来,似是因为天气寒冷,捂着被子翻了翻白眼开口道:“想都别想,今日是斋戒日,连肉都不让吃,你还想着去解决你那些个邪欲!”
马凡见自在道童不肯答应,退而求其次的说到:“自在师兄,陪我一起去茅房吧。”
自在道童看着窗纸被屋外北风吹的两边摇摆,捂着被子又倒头睡下:“自己去!要是怕的话床下有夜壶!”
马凡瘪着嘴说到:“外面那么黑,我一个人不敢去嘛,再说最近斋戒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每次尿的都特别骚,师兄您难道想在这种环境下入睡吗?”
“走吧!快点!”自在道童披上衣服嫌弃的往屋外走去。
轰隆一声惊雷,天上酝酿了许久泼水一般的下起了瓢泼大雨,自在道童望着大雨,埋怨的对着马凡说到:“都怪你这家伙!哪来那么多臭毛病,非要来茅房,还一泡尿撒了这么久,这下好啦,两个人都要淋着回去了!”
两人望着茅厕外的大雨,浑身打了个冷颤,一咬牙就想往屋里冲去。
又是轰隆几声惊雷,一道巨大的闪电把整个道观照耀的如白昼一般,只瞧见一个无面妖魔手里捏着几张人皮,伸出舌头舔了舔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的牙床,缓缓的朝着马凡二人走来。
妖魔身后的院子里是一地的尸体,鲜血被雨水冲刷在泥地上,散发着妖艳的黑红色。
地上的尸体大多都是面目全非,被解了肢似乎是被野兽啃过一般。
随着天地间又重归黑暗,自在道童强忍住双腿的颤抖一把推向马凡:“自新师弟速走!”
被自在道童运功丢出道观的马凡,还在被吓的发蒙,听到自在师兄痛苦的闷哼声,“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
“啊……~”
陕西的山道上,一对少男少女有气无力的朝着前边走着,正是从练心洞里逃出来的朱易二人。
朱易打了一个哈欠,望着面前的李诗诗,痛苦的开口说到:“姑姑,咱们此番逃难,身上并未多带银钱,此时已是消耗一空了!”
朱易从包裹里拿出两个馒头,递向了李诗诗。
本来肤若阳雪的李诗诗此刻也是面黄肌瘦,一巴掌拍开朱易的手,大怒的说到:“都怪你这臭家伙,要不是你拉我下水,我何至落到如此地步,我不管!我要吃饭!我要住客栈!”
“可是咱们真的是分文无有了啊!”
李诗诗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不舍的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枚硕大的夜明珠,磨磨蹭蹭的交给了朱易,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这珍宝,遗憾的开口道:“拿去换钱吧!”
朱易疑惑的接到手里,总觉得这夜明珠十分眼熟,把玩了半盏越发觉得不对劲,李诗诗出谷甚少,手里怎么会有如此珍宝,而后发现了这夜明珠上有个酉字,双手一抖差点把这夜明珠丢出手去,朱易呼吸急促,颤抖的开口道:“姑姑你这是把神宗日晷上的酉珠给偷出来了?”
李诗诗被朱易这么一问,也是十分难为情,不好意思的开口反驳道:“哎呀,怎么能说是偷呢,那日师叔们打的惊天动地,我不是怕这时珠损毁了么,就帮他们保管起来了啦!”
朱易还在震惊于李诗诗的大胆,这夜明珠可是神宗长老们花费了大力气寻遍众山才挑选出来的大小如一的十二颗时珠,如今被偷去一颗,只怕神宗长老们是要暴怒了吧。朱易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再做声。
李诗诗恼羞成怒的说到:“越狱这么大的事情都做了!偷他一颗夜明珠又怎么样了!尽管拿去当了,你放心,到时候追究起来,一切有我!”
“姑姑此言当真?”朱易的神情立马明亮起来。
李诗诗咽了咽口水,拍着胸脯说到:“放心吧!大胆去当铺当掉,当时候哥哥如果要清理门户,打死你这孽徒,我一定会在一旁给你求情的。”
朱易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愁眉苦脸的走在山道上。
“喂,易儿,把那馒头先给我垫垫肚子!”李诗诗捂了捂打雷的肚皮,开口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