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王队却诡异地从这瘦弱矮小的身体上看出了几分冷血的意味来,他心神都为之一颤,高声喊:“大刘!回来!!!”
可早已冲进去的战友却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粗暴地解决了几人后,趁其不备一把将小女孩拉了过来,紧紧地护在怀里。他护着孩子,警醒地准备给原本拿孩子当盾牌的中年男人补上一枪,可那人却松松手,轻而易举把孩子送到他手上了。
“没事儿,”混乱之中,大刘甚至没时间去想这样的容易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他匆匆拍着怀里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的脊背,另一只手仍旧端着枪瞄准四周,“没事儿,别怕,我们是警察!”
小女孩仍在发着抖,半晌后才细声细气问:“真的?”
“真的,”大刘说,“你等着——”
他的话没能再说完,紧接着猛地低下头去,一下子看向这个楚楚可怜的孩子。
他缓慢地伸出了手。
就在刚才,有什么冰凉的利器一下子贯穿了他的腹部,轻而易举捅了个对穿。
“可是我本来就不害怕啊,”小女孩抬起头,冲着他天真地微笑,“我只是兴奋呢。”
她说。
“今天,我就能有东西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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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从来没有任何信仰。
血红色的薄雾在他眼前绽开,他也不过是稍稍停顿了下,下一秒仍旧将枪口对准了已经坐上车的人,甚至丝毫没有在乎一枚子弹正呼啸着向他飞来,穿过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一步踉跄,仍旧毫不犹豫冲向车里的人。
“响尾蛇!”
“响尾蛇!!!”
在乱七八糟的呼喊声中,他却骤然想起了些什么。沉重的呼吸同当日的回忆一同疯狂地倒灌进来,大脑啪嗒一声,被彻底淹没了。
“爸......”他恍惚地问,“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呢?”
为什么非得是我的家,被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压的透不过气来,甚至不得不赔上了七口人的性命来守护呢?
十岁时,初初懂事的他也曾问过这个问题。那时的父亲身姿挺拔,望着自己钱包中因为媒体报道而暴露身份的同事的遗像,一字一顿地说:“小川,等长大后你就会懂。”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些人以身犯险,才能有一些人踏上坦途。
“而我——”
他听到了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被围攻的车子猛地甩了两个尾,冒着滚滚的黑烟停下了。
“我选择了前面那条路。”
“响尾蛇出来了!”
“抓住响尾蛇!!!”
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血色,他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枪,一步步踏近那个此刻狼狈地跌倒在地、形容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双手被擒,纵使是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大毒枭,如今也只是瘫软的,只颤巍巍抬起眼来看他。
“我有白-粉,”他说,“你放开我,我能给你很多——很多很多!”
可面朝着他走来的男人眉眼却丝毫不动,只拿出实弹枪,不紧不慢换了弹夹。
“谁想要那个?”
男人唇角慢慢勾起来,忽然干脆利落上了膛。
“你不能!”王队粗暴地摁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他是重要嫌疑人,不能现场击毙!”
可白川只是轻声笑了,随即毫不留情,一枪贯穿了地上男人的大腿!
“这一枪,是替我爸。”
他再次上膛,对准另一条腿,猛地开枪!
“这一枪,是替我妈。”
□□翻转,瞄准手臂。
“这一枪,是替我奶奶。”
“这一枪,是替我爷爷。”
“这一枪,是替我没出生的弟弟。”
“这一枪......”
他干脆利落开了七枪,枪枪都避开了要害,响尾蛇痛的在地上蜷缩着哀嚎打滚,鲜血染红了一片土地,可却没人知道,白川的手也是在哆嗦着的。
他......
他曾经有那样一个家。他虽然不能在学校调查的家庭信息上写上父亲的名字,却隔三差五能收到父亲偷偷寄回来的小礼物,他的母亲温柔又贤淑,做的饭是天下第一好吃。他在放学后能同伙伴一起骑着自行车飞驰回家,还没靠近时,就能闻到房中传出的饭菜的香气,然后会有家人出来笑吟吟招呼他,“回来啦,快点洗手吃饭吧?”
他的眼睛有点模糊。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哭。这二十多年来,他早已经忘记哭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只是因为,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吧。
硝烟弥漫,如今只剩佝偻白骨,苍凉几具埋于地下,终日睁着空洞的眼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