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志随着发簪地搅动弥漫而出。
心脏的破口被笑笑不断搅大,鲜血如泉水般狂涌而出。
“笑……笑笑……”
“兽”痛苦地呻吟着,伸出长着石肤的前肢揽住无力歪倒的女孩。
没有弥留的告别。
女孩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头顶的灰云更加汹涌地翻腾,天空隐有雷声响起。
九尾看着天空,茫然呆立。
她以为自己也曾抗争过……
可她又何曾有过这样的果决?
她不过是只鸵鸟,害怕了,便寻块放逐的沙地,将头深埋。
一道闪电从云层中刺出。
天,破了。
有金光洒下,笼罩了“兽”与九尾。
对“兽”而言,金光如同灼热的岩浆,它在金光中不停翻滚,嘶吼。
它的体内正在进行规则的战争。
缓慢苏醒的齐子桓的意识,虚弱地爬起,扑向了同样属于自己的嗜血欲望。
犹如将一整个灵魂割裂成带伤的两半,再让它们互相厮杀。
颤抖中,“兽”的皮肤、血肉在迅速枯萎,剥落。
每落下一块,都让它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从一地剥落的血肉中走出。
赤身走到九尾的面前。
他已经虚弱得仿佛连手都抬不起来。
但他还是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微笑,很客气地说道。
“我想救她,所以……”
“我能杀了你么?”
……
小纸人在孜孜不倦地修改着符阵节点,刚刚寻到第八十九处时,就听到大厅中央的杀生石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
一丝灰色的气息散逸而出。
没错,灰色的气息。
属于寂灭,属于蛮荒,属于绝望的那种灰色。
密室中的李先生骇然起身。
病床上的尸体依然安静,只是头侧古书无风而动,书页哗哗地翻着。
停留的一页上画着一头鬼面怪兽。
欲魔,一之一。
……
河田正在房间内独自饮酒。
独饮最是醉人。
他却毫无醉意,只是感觉越喝越冷。
三年的封印,不,应该说几十年来追求的封印终于在今天彻底完成。
按说应该庆祝。
可他觉得自己心脏空缺了大半,而这个空洞,多少酒水都填不满。
喝到第二壶时,他突然身形一动,掠向后院的方向。
连有些可疑的小纸人都没有理会,河田直愣愣地看着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杀生石。
感受到那灰色的气息,他明白,封印已经破裂了。
封印的核心,就是他的女儿。
那个十多年前,坐在他膝头,缠着他讲故事的女孩。
……
“我能杀了你么?”
九尾看着眼前虚弱的男人。
不要说是活了数千年的九尾妖狐,就是现在让他杀一只鸡,估计他都能功败垂成。
“好。”九尾却这样回答。
她没有问男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已经逝去的笑笑。
她只是简单地招了招手,院内树上的一片绿叶便飞入了她的掌心。
绿叶变得坚硬、锋利,边缘闪着寒光。
将叶子交到男人的手上,轻轻握着他的手,慢慢举到自己颈侧。
深深割下。
妖体能自愈,血流不久便又愈合。
再割。
再割……
九尾狐,一之一。
……
齐子桓有昭日小塔,可明真伪、乱阴阳、定生死。
百鬼齐集,昊天镜出。
笑笑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养父紧紧握住。
封印之后,笑笑失了魂魄的躯体就一直被河田好好地放置在了她小时候的房间。
房间里有她最喜欢的布偶、书籍,窗上挂着一个微笑的晴天娃娃。
每天都有侍女来房间打扫,给笑笑擦身。
河田从不来这个房间。
虽然他总跟自己说,女儿没死,只是和他一样,在为了家族而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但他从不来这个房间。
可就在刚才感觉到封印破裂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自己是在害怕。
害怕面对自己害了女儿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