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夫人,转身朝那顶黑色软轿走去。
不多时,心证大师和定逸师太也率领门下弟子离开了。
夜色深深,一钩残月向西流。
张子重拱手道:“夜已深,我们先下山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赶往正义堂总坛如何?”
铁诚点点头,道:“一切听张香主安排。”说罢,他无意识地望了望那蓝袍汉子的人影消失处,叹了口气。
此时,那蓝袍汉子早已走下这黑风崖。他停住脚步,眼望残月,眉峰紧蹙,陷入沉思。他在思索什么?是烦恼,还是往事?有时候,烦恼的也正是往事。往事随风,但不会就此消失,因为还会时常不经意地袭上心头。
他喟然一声长叹,眸中忽然有了泪光。这蓝袍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神刀”风睿。
他怎会死而复生呢?
二十年前,风睿在黄山莲花峰顶,神刀一现,技慑群雄。从此,在江湖人心中,他才是真正的神刀。虽然旋龙刀法是其父风天涯所创,但风天涯并未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个传说。
风睿大战望天堡,一战扬名,且俱是一招败敌,武功惊世骇俗,自是当之无愧的神刀。从此,只要提到神刀,江湖中人自然而然地便会想起他。
然,他曾喝下了其师雷千钧配制的一葫芦药酒,亦是毒酒。他并不在意,因为芷嫣已死,他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几年后,终于毒发,一代大侠就此殒命。他的红颜知己衣小凤亲手将他安葬,葬在了怡人谷,葬在芷嫣身旁。
不知为何,风睿死后没多久,他体内突然发散出一道蓝光。这蓝光慢慢凝结,成了一颗湛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珠子,很快消失于风睿体内。
没过多久,风睿便即醒来,死而复生。其实,风睿本人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破冢而出,担心衣小凤察觉出来,便又将坟冢修葺完好。
他虽然死过一次,但还是无法忘记芷嫣,更怕负担不起衣小凤的深情,所以悄然离去。忽忽十几载,他游历了大江南北,更多是驻足于名山大泽,景物依旧,但已物是人非。离去越久,思念越深。
忽有一日,他听江湖上传闻,正义堂东方红日大开杀戒,灭掉了许多门派,欲要一统江湖。于是,这日他匆匆赶来黑风崖,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铁诚,便将之救活,从而探听到了关于东方红日的恶迹。
然,当他见到东方红日的尸身时,脑中竟是一阵眩晕,直觉此人极是熟稔,倒似在哪里见过。可,他从未见过东方红日,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怎会有这种感觉呢?
也许他又想过此事吧,他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苦涩的味道。残月已消失于天际,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东方的天幕隐隐现出了一丝酡红的色彩。
风睿忽然心中一恸,怔怔地流下了两行清泪,泪眼迷蒙,喃喃道:“芷嫣,芷嫣,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很想你?!”
良久良久,风睿抬手拭去泪痕,大踏步朝前走去。
世间再无留恋,还是回怡人谷吧。
此时,那顶黑色软轿已回到了黑风崖的如意宫。此刻,如意夫人谭心柔就坐在大厅中的一把铺着貂绒毛毯的太师椅上,柳眉紧蹙,面有忧色。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推开,走进来一名年轻汉子,正是小童。他双手捧着一个青花瓷的大碗,还冒着热气。
谭心柔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小童道:“睡不着。我刚熬了一碗桂圆莲子八宝粥,姐,您趁热喝下吧,暖暖身子。”
谭心柔双手接过,嫣然一笑,道:“还是你知道疼姐。”她浅啜一口,便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童柔声道:“姐,冷一下,烫。姐,我……你,你还在想九哥?”
谭心柔闻言脸上的欢喜色彩一下便消失了,但也不是生气,柳眉紧锁。过得半晌,她长吁了口气,幽幽的道:“九哥也已离我而去了,喜欢过我的人都不在了,我……我真是个不祥的人啊!”
“姐,快别这么说!”小童说着扶住了谭心柔的香肩,“姐,你没有做错什么,世事无常啊!小弟……两年前,小弟在那天悦酒楼无意间见到姐姐,就被姐姐的风采所吸引了,夜不能寐,心下焦虑,所以……所以才来到了这里,我……”
“小弟,”谭心柔忽道,“其实,姐最在意的人是萧少飞,可他却伤我最深,但我还是忘不了他!三年前,在那野兽山的总坛,他死在我的面前,可我却无半点儿欢喜之情!那次,我……我的确是要去杀他的,可我……”
任谁都能听得出谭心柔话里的情意,小童自然也听得出,他接口道:“姐,我明白。”
谭心柔抬起头,柔声道:“你真的明白?”
小童点点头,道:“爱之切,才能恨之深。”
谭心柔苦涩的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