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的属下,曾在暗中观察过铁诚无数次,知他武功高强,又是昔年望天堡主令天行的弟子、大侠焦锋的师弟,田振绝非他的对手,而他掌中又持有承影神剑,这田振怎还能抵挡住他三招两式?
田振久经世故,怎会不知马骏言中之意,当下用力还剑入鞘,恨恨地瞪了一眼铁诚,便转身走开了几步。
铁诚微微一笑:“坛主?怎么,田老二,降职了?”
田振充塞不闻,浑不理睬,但老脸却更红了,就像是秋天的茄子,红得发黑,黑中透亮,还皱巴巴的。
这时,马骏朝着铁诚大踏步走了上去,虽是面色沉重,缓步而行,却是赤手空拳。
铁诚武功高强,绝非泛泛之辈,而承影神剑锋利无匹,且剑身上能发出一重杀人于无形的剑气,即便一个三流庸手,也立成一位绝顶高手。难道马骏就要用这双赤手来迎接铁诚的承影神剑?
铁诚丝毫没有轻觑之心,而是半点不敢怠慢,涵胸拔背,凝神待敌。
就在马骏走到第六步时,铁诚出手了,突然就出手了。呼地一声,承影神剑连鞘带剑地砸了过去。剑还未到,便激起了一股强劲的气流。
马骏腰间一扭,横挪三步,堪堪避过。便在这时,铁诚扬掌拍了过去,掌风呼啸,甚是猛恶。
马骏吐气开声,也是单掌击出。他数招间便战败了瞎了眼的方竹烟,亦是武功极高,纵横江湖罕遇敌手,更是杀人无算,实战老练,自然看得出铁诚那一剑只是虚招。
砰地一声大响,双掌一交即分。铁诚凌空一个后翻,落下地来,又弹退数步,方才定住脚跟。然,马骏却是一动未动,莫非他的武功还在铁诚之上?
其实不然。铁诚受力后退实是武学正道,卸去敌人之力,本身便不会受多大伤害,只是外场上有些不好看。而马骏死要面子,硬生生的停住了,当然要活受罪了,但觉一股浊气滞在胸间,甚不受用,当下凝身不动,暗暗调息。若是铁诚此时扑上去全力施为,马骏定然无幸。
可惜,铁诚并不知对方实已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一抱拳,道:“好俊的功夫!”
马骏哼了一声,满脸不屑之情,身体虽然难受,但嘴上还在逞英豪,颇有些雄赳赳的意味。他大剌剌地一摆手,撇嘴道:“说什么座上宾,不过如此嘛。”
“大言不惭,你再接一个不过如此试试!”话音未落,但见青光一闪,一柄大朴刀迎头劈落,犹似半空中响起的一声惊雷闪电,刀风激荡起龙吟之声。
好沉猛的一刀!
马骏武功非凡,若在平时,全力施为,或许能避开这一刀,但他此时还未调匀气息,一动必成内伤。他眼见凶险,也顾不了这许多,只得奋力向旁疾避。饶是他闪避迅疾,刀风还是在他胸前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登时血肉模糊,鲜血涌出。他一声惨呼,跌在地上,已然身受极重的内伤,一时半刻再也无力站起。
张子重一见之下,不由地心神一震。他并不知马骏先前气息受阻,只道来人必是位绝顶高手。
这时,来人已射进厅来,身着蓝布衣袍,披一件玄色外氅,长得眉清目秀,竟不像武林中人,倒似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但他掌中的朴刀兀自往下滴血。
张子重目光一扫,腾地站起身,脱口道:“任问仇?!”
来人的确是位绝顶高手,赫然是任问仇。
田振一见是他,心神剧震,悄步向外溜去。任问仇目光一瞥,便发现了他,哼了一声,随手一刀砍出。
田振大惊失色,当即拔剑相迎,却听“铮”地一声,掌中剑已断为两截。他反应却是极快,倏然转身,飞步出厅。他认为被张子重责罚事小,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当此境地,大多数的人通常都会选择保命。不过,依张子重的为人,他这一逃,张子重还会放过他吗?只是,似他这般人,还会考虑这么多吗?
便在这时,从外面涌进来了十几位黑衣大汉,手持利刃,俱是凶神恶煞,但眸中神光内敛,显然都是些好手,都是正义堂的死士。
他们有的曾是绿林好汉,也有的曾是江洋大盗,还有的曾是瞪眼杀人的江湖恶客。然,一进入这正义堂,他们便都成了死士,敢于送死的勇士!
他们的确是勇士,也的确敢于送死,因为他们刚踏进大厅,便已有几人送命。
任问仇随手一刀,看似轻描淡写,但用的却是旋龙刀法,这一刀之威又怎能用言语形容得出?这些死士又怎能不死?
神之刀!
任问仇目光如刀般逼视着张子重,冷声道:“张香主,你好大的野心!不过,独霸江湖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还没看到东方红日的下场?”
张子重淡淡一笑,到此地步,他居然还能笑得出?莫非他还不知道神刀的威势?
他自然知道。江湖之中,绝无一人会不知道神刀的,因为神刀风睿已成了江湖人心中的一座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