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深邃,令人不可捉摸。
正此时,忽而传来一阵烧鱼的香气,少年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范琴端着一份饭菜,送到他身边,朝他报以一笑,“你上船这么久,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定很饿吧。”
少年看着范琴,目光渐渐柔和,嘴唇微动,似要开口,忽而他目光扫过那份糟鱼,脸色陡然一变,“哗”的一声,将那饭菜都掀翻,落到江中随水而去。
“你干甚么!”
范琴终于是怒了,“不吃就不吃,欺辱别人有意思么!”
少年脸色依旧冷漠,将头转过。
“哼!”
范琴气冲冲的返回舱内,再不见出来。
一入舱内,便见着苏清月与秦渊二人正举箸捻菜,见了范琴进来满面怒容,秦渊笑道,“怎么?这菜里有炮仗?”
苏清月啐了他一口,道“没看见人家正愁,还要寻人开心。”
“是啦是啦。”秦渊却也不恼,笑语盈盈的跟艄公对饮去了。那艄公老郑喝多了几杯,满面红光,侃侃而谈,“客官啊,咱们待会儿可得绕些远路。”
“这是为何?”
说话之人声如碧水,却是祁心兰开口了。她久不出声,倒是苏清月与她颇为投缘,一见如故,登时也渐渐放开了些。
“诸位可曾听过“十二连环坞”?”老郑说道。
“我记得那好像是江浙一带的水贼。”余空山沉声道,“当年南北乱世之时,侯景率羯贼大闹江南,所过皆屠,当地的百姓不堪忍受,纷纷结水为寨,以求生存,这才又了这江湖一派。”
“不错!”
秦渊颔首道,“那“连环坞”说起来与我派也有些渊源,但那又何干?”
老郑放下酒杯,叹口气道,“当年那连环坞起了内讧,几个头领之间闹翻,其中几个率部出走,几经流转,在这巫峡落脚了。”
“哦?”
范琴听到这里,心中留上了神。
“那头领有三个,乃是结义的兄弟,大哥名叫陈延祚,匪号“翻江怒龙”,二哥名唤华乾,匪号“三绝秀才”,最后一个叫任长青,匪号“天机神算”,却是他们的军师。”
老郑面容愁苦,徐徐说道,“咱们这巫江的渔民船夫,本就清苦,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子,还要给那“巫寨”的人交份子钱,若是不给,就别想在这讨饭吃啦。”
“岂有此理!”
范琴听了,登时出声,却将那老郑吓得一颤,杯子都掉在地上。
苏清月见了他这模样,心中暗暗为他的义气叫好,嘴上却揶揄道,“范小哥古道热肠,侠义襟怀,要替你们除掉这为货一方的首恶呢!”
“不是…我…”
范琴一时大囧,好不尴尬,再加上祁心兰朝他投来敬佩的目光,更教他无地自容。
余空山与秦渊对望一眼,心中已然知晓,当下开口问道,“敢问那“巫寨”所在?”
老郑一听,连连摇手,“几位朋友莫要去惹麻烦,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巫江地盘上,还是能躲就躲…”
“艄公这话说岔了。”
秦渊放下筷子,正色道,“我派曾于“连环坞”有过交情,秦王当年曾派兵搜捕割据的诸侯余孽,我派门人曾受过“连环坞”的照拂,后来也相互帮助多次。想咱们出面与之交谈,念及前代恩情,或许能找到一条两全之法。”
“哦?”
老郑一听,好奇道,“还没请教阁下师承?”
余空山一笑,拱手道,“在下天弃谷余空山。”
老郑一惊,失声道,“踏岳蹈海”?你是天弃五子?”
“区区微名,不足为道。”余空山淡淡一笑。
老郑回过头来,看向苏清月,道“你是“莺歌柳月”?”
苏清月虽不好虚名,但此时听了自己声威远传,就连渔夫也知晓,当下俏脸微红,点了点头。
祁心兰听了,却不知其意,在一旁询问苏清月去了。
秦渊笑道,“如何?”
老郑此时笑意难掩,拍手叫好,“老天爷啊!您总算是开眼了!”
当下起身,走向船头,“各位安息休养,剩下的便交给我这老头子吧!”说着便走出舱去。
“嘿嘿!”
范琴笑道,“待会儿可有好戏看喽!”
“你也就只能看戏了。”
苏清月嘲笑道。
范琴听了,鼓起小脸,狠狠的瞪着苏清月,模样颇为可爱。余空山在一旁默默的笑着,秦渊却若有所思,朝着船尾的帘巾处看去…
时间如梭,恍若白驹过隙,很快夜幕来临,天上星光熹微,点点好似风中残烛,若隐若现。弦月高悬,仿佛碧色的玉珏,银辉撒落,在江面泛起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