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漠。
经过几番周折,范琴算是知晓对方外冷内热的性子,也不多说,更何况若是没有少年的凌厉的剑术,二人早就在江里喂了鱼虾。
想到此节,范琴微微躬腰,让少年能躺的更舒服些,也算是一点补偿。
少年心中自然知晓,当下也不再责怪,突然他开口问道,“你的功夫是打哪学的?”
范琴见他终于松口,当下忙说,“是一个道士教我的。”
“道士?”少年怪道。
“嗯。”范琴道,“他叫凌云道人,剑法很高,掌法也很了得。”
接着,范琴话匣大开,将一路走来的经历说于少年听了。少年也是静静听着,时不时开口问几句,二人一问一答,谈笑之间,前嫌弃了大半。
“对了!”
范琴笑道,“还没请教你名字呢!我叫范琴。“琴心如水”之“琴”
“我…我没有名字…”
少年一顿,望着天外疏星淡月,徐徐说道,“我出身河湟,那是一片荒漠飞沙,一年四季都是寒天冻地…”
范琴也是细细听着,不曾出言打断。
少年摸起一旁的长剑,看着剑身银光,缓缓续道,
“有道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玉门关外,只有征人的羌笛,厮杀的战吼,马蹄下的孤魂,却从来不见三月的阳春”
“我是师父养大的,听他说我姓凌,他和我爹爹是袍泽弟兄,武周的时候,突厥连起战乱,侵扰边疆,西域也不太平,爹爹到底是马革裹尸,魂落异乡,我生来便没有娘,爹爹一去,偌大天地间只剩我一人…”
范琴听到这里,不由得联想起自己的身世,油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师父找到我的时候,我因为偷东西被人殴辱,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后来他教我功夫,将我养大,临终之前,将这柄剑交给我。”
范琴侧目望去,只见那长剑泛着银光,剑柄残破不堪,一瞧便知是经年累月使用所致。
“这剑名为“朔寒”,是我爹爹的佩剑,当年他以此剑卫国戍边,如今却是保佑自己的儿子行走江湖,嘿嘿,这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朔寒”?”范琴道,“好威风的名字!”
“威风?”
少年苦笑,“我来中原也有些年头了,听说过不少名剑,大多数都是取得些花枝锦绣的名,倒不如我这把剑来的实在。”他略一停顿,仰天笑道,“朔风,即是北方的寒风,其实若有选择,谁不希望生在春风吹拂之地呢?”
正此时,一声猿啼传来,格外引人愁思。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范琴叹道,“不过,现在可不是哀愁的时候。”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体力渐渐恢复,少年挥剑割下一片衣袍,将范琴右腿伤口包扎。
“哈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范琴笑道。
“待会上岸还有一场好斗,伤口迸开就糟了。”少年一边皱眉说着,一边用牙将范琴伤口系好。
“可你割的是我的衣服…”范琴讪讪道。
“废话。”少年瞧了他一眼,“我穿的那么少,割了你要我光屁股么?”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都随云而消。
“我想到一件事。”范琴笑道。
“说!”少年也不揶揄,爽快道,“既是朋友,说话便不必虚客套。”
“你剑法那么高,歌也唱的妙,不如就以此为名?”范琴顿了顿,正色道,“凌剑歌!”
“嗯…”少年却也不置可否,脸上似笑非笑,从他身侧走过,以剑为浆,划起木筏。
“怎么?不好听么?”范琴见他如此,脸色一红。
“快过来帮忙。”少年招呼道。范琴连忙过去,用手滑水。
“你要不喜欢…”范琴话音未落,忽而听见少年嘿的一笑,“你什么你?小爷名叫凌剑歌!”
“哈哈哈!”
范琴也是开怀,二人划着木筏,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流去,夜幕深沉,少年们的心中却如烈日当空,光芒如昼。
长江三峡之中,数西陵峡的水段最是湍急,而巫峡却是长阔,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记载“有时朝发白帝,暮至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正是讲述巫峡水段长而缓的特点。因此不同于险滩众多的西陵水段,巫峡的石滩多近趋于平地。
“呼呼…”
一片木筏搁浅,范琴和凌剑歌整装待发,稍适歇息后,即刻动身,朝着水寨方向靠近。
其时云开月照,雾隐寒江,江流东去,人影渺茫,江面上点点月光好似银瓶乍破,泛着点点粼光。
少年们一前一后,顺着石滩向着刚才看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