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得七零八落,范琴直觉掩上华乾手掌,胸中一阵翻腾,好似要吐了一般。
范琴急急后退,凌剑歌一剑西来,横在范琴跟前,一声厉喝,连环着刺出三剑,剑势悠长,这一招“阳关三叠”乃是王维送别友人出塞时所作,有道是“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剑大有一往无前,不留后手的决绝。
华乾见这一式非同寻常,当下后仰躲避,“朔寒”的剑刃擦过华乾的胸口,割破了他的衣襟,华乾倒持“张乐”奇锋,身子在半空一转,也不看身后,反手一剑扫出,“噔”的一声,凌剑歌手腕被削中,擦破一片皮肉,但他咬牙强忍,捂住滴血的伤口,眼神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范琴趁势抢上,将到未到之际,忽而听见一声叹息“罢了”。
众人应声而止,谢问水回头看去,只见陈延祚与何溪云对立而分,何溪云胖脸微微见汗,陈延祚却是气喘吁吁。
“怒龙功”本是陈延祚早年于帮派争斗时失利,逃于巫山一处洞窟时,在石壁的刻字上发现,这门功法以奇特法门运转,气血运行越快,内力越强,而人气血运转最快之时,便是受惊或暴怒之时,惊吓须得倚仗外力,而怒气相对而言易于控制,故而陈延祚以怒气催动,命名为“怒龙”,凭借这门奇功在巫江地界扬名。
但正所谓“盛极必衰”,人体气血便如朝代兴亡一般,一旦到达顶峰,便要开始颓萎,故而凭“怒龙功”之强,陈延祚能轻易战胜练就“六龙驭日诀”的余空山,但若久战,必然需要歇息。这是“怒龙功”的弊端,也是因此,这门武功终究只能沦为二流,难达顶峰。
“都怪我一时疏忽,听信了三弟的话,并未知会翟飞,寨中人马或许被麟帮安插了内奸,也不能叫他们来帮忙,不然趁机暗算老夫也说不定。”
一念及此,陈延祚看了看一旁的华乾,只见他衣襟破碎,也是酣战已久,“罢了,放天弃谷的人走吧,也算是卖个人情,若这两个孩子真是麟帮的人,逃到天弃谷,也省得我以后去找!”
陈延祚整了整衣衫,正色道,“天弃谷的高手果然厉害,今日切磋,很是尽兴,时候不早,我便让二弟送几位离开吧。”说罢,也不待回答,拂袖出门而去,想来是怕被看出他此时势弱。
“要打的也是你,要走的也是你!”范琴听了,心中气恼已极,忽而一只手肘靠在他肩膀上,范琴回头看去,只见凌剑歌微微喘气,撑着“朔寒”勉力站起。当下急忙扶住他。
“巫寨今日所赐,来日必有报偿!”余空山上前扬声道,他虽然气愤巫寨之人行事,但此时若非救援到来,只怕处境真是不好。当下放出话来,也不至于堕了天弃谷的脸面。
“几位稍等。”
华乾上前拱手道,“误会一场,还容在下备好江船干粮,送各位出去。”
“不必了”何溪云没好气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这踩遍了,一花一草都没落下,路熟的很。”
“何师兄!”
谢问水急忙喝道,何溪云却似不见,摇头晃脑,指桑骂槐“师弟别忙客气,搞不好某些人当面送咱们出寨,背地里给你来个“破釜沉舟”!嘿!到时候一齐掉巫江喂鱼!”
华乾听了这话,当下脸色一暗,忽而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却是秦渊开口了,“华…华兄不是那种人…”
何溪云听了,又见谢问水眼色,当下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华乾拱手作揖,“待我回禀了寨主,安排船只,就过来送几位离开。”说罢,提剑而去。
范琴心中本不想久留此地,加上凌剑歌受伤,苏清月昏迷,余空山几人也是斟酌要不要就此离开,何溪云倒是爽快,“去他奶奶的虚客气!赶紧的走了!”
“不告而别,未免太失礼了”谢问水看向余空山,见余空山沉思之间,何溪云早已嚷道“失礼失礼,他打伤咱们少主的时候有跟你客气么?他扣咱谷中人的时候,有给过秦谷主面子么?”
谢问水正要反驳,却听余空山一声决断,“迟则生变,走!”
说着,何溪云当先开路,谢问水背起苏清月,余空山抱着秦渊,范琴扶着凌剑歌,祁心兰尾随其后,八人左穿右绕,水寨虽大,在何溪云的带领下却也不难走出,偶尔见到一些守卫,也都不敢阻拦,想必是收到陈延祚的命令了。范琴心中感叹何溪云记性超卓之余,却也生出疑惑“为何水寨守卫如此之少?”不一会儿就来到水寨出口,其时月如明镜,照映江河万里,如叶的小舟并列而放。
不一会儿,众人挑了一艘渔舟,检查了舱内粮食储备,确认无误后,范琴与谢问水摇橹摆桨,击碎水中碧月,迎着东方扬帆而去。
“呼…呼”
陈延祚躺在床上,依旧疲倦,到底是岁月不饶,到了他这年纪,功力的反噬也越发厉害了。
“吱呀”一声,柴扉半开,华乾进入房内,他将“张乐”随手放在桌上,走到陈延祚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