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大师将他抱在怀里,慈爱流露,众人也觉感动。秦渊闭眼道,“你怀里那只兔子要赶紧包扎,不然创口感染,难逃一死,你这番罪可白受了!”
众人闻言瞧去,果然看见广怜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野兔,右后腿殷红隐现,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沙弥看见兔子腿受了伤,想要救他出来,不想刚到钟下,巨钟盖顶,将他罩在里面!
“好孩子!好孩子!”玄寂大师双目泛泪,连连点头,“昔日佛祖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无不是心怀悲悯,你天资不算好,可当我看到你为救一只鸟雀而摔伤,便知你定能证大道,得正果!”
说罢,方才惊离的鸟雀忽而折返,落在广怜肩头,朝着他叫唤。
“心怀悲悯,广怜万物”
玄寂大师喃喃说道,他将广怜放下,正色道,“同泰寺弟子广怜。”
“徒儿在。”广怜席地盘坐,双手合十,野兔躺在他腿上,鸟雀立于其肩头,玄寂大师与其相对而坐,也不顾众人在侧,双手合十,问道“何为禅?”
“安耐毁誉,八风不动”广怜恭敬答道。
“何为西来意?”玄寂大师又问道。
“花界众生,见性成佛”广怜达道。
“何为花界?”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菩提是树?”
“菩提非树,明镜非台。”
“既是非树,为何如此说法?”
“天既生万物,为何徒添悲苦?”
“那是尘法,不是佛法。”
“身在俗世,所说皆是尘法,何来佛法?”
“尘法如何?佛法又如何?”
广怜抬起头来,清眸湛雪,珠辉玉质,一字一顿,朗声道,“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
玄寂大师一怔,进而混身一颤,又惊又喜,“尔已登堂入室,来日成佛,指日可待!”
“小徒不求成佛。”广怜淡淡说道,这话叫在场众人一愣,身为佛门弟子,能证道成佛乃是一生的追求,这孩子居然不愿?
“你…”玄寂大师先是微怒,而后问道,“你为何不愿成佛?”
“师父,在天上么?”广怜反问道。玄寂一愣,答道,“佛在九天之上”
“那他能看见众生凄苦么?”广怜道。
“自然是能的。”玄寂道。
“那为什么人们还是要受这么多苦,受如此多难?”广怜道。
“佛不能度化所有人。”玄寂答道。
广怜听了这话,沉默一会儿,答道,“佛不是万能的么?”
此言一出,众人神态各异,群僧恼怒,以广益为首,斥骂广怜目无规矩,尘俗众人则是看着这一番直指佛论要害的对话,饶有兴趣。
玄寂大师逐渐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过起身,欲要结束对答,道“咱们去寺庙禅房中论吧。”
广怜却不起身,淡淡道,“师父,我们就在禅房中。”
“胡说八道!”广益怒吼,当下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广怜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广怜不闪不避,挨了这一下,范琴瞧了于心不忍,就要上去制止,忽而被谢问水一把拉住。
“你…你说什么?”玄寂大师颤抖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广怜,只见小孩依旧盘坐,风吹不动,处变不惊,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格外引人注目,鸟雀立在他肩头睡着,野兔也耷拉着耳朵,趴在广怜怀中,浑然一体。
“师父!”广益笑着上前道,“广怜目无师长,当杖责…”
“这人好不要脸!”范琴怒道,“方才不是还抱着你师弟哭么?”
广益却如若未闻,秦渊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广怜怀里那只兔子,喃喃道,“果然。”
“什么?”范琴奇道。
“你觉得为什么受伤的兔子正好在钟下面?”秦渊淡淡说道,范琴听了恍然大悟!怒气更盛,忽而秦渊一把拉住他,“这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咱们插嘴。你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
“那就让那恶徒害了好人么?”范琴怒道,余空山听了缓缓道,“害不害得了还两说,你瞧。”
“师父…”广益正要分说,忽而听玄寂一声厉喝,“闭嘴!”,吓得广益魂不守舍。
“师父。”广怜看着玄寂大师,淡淡说道,“我们正在禅房。”
“心中有佛,天地皆是禅所。”玄寂老泪横流,又哭又笑,“即日起,你便是同泰寺下一任主持!”
群僧又惊又恼,他们如何能想到,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愚徒”,竟然成了主持的衣钵传人!最是不忿的,当是广益了,他天性聪明,可师父总说他没有领悟禅意,为了得到师父的传承,他处心积虑的设局陷害广怜,按照他的如意算盘,等到师父赶来,无人搬得动大钟,广怜就要死在今天,到时候把戏做足,不愁得不到师父的认可。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一个能下手残害野兔,陷害同门的人,无论如何都领悟不到释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