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啻天渊。
转街角出内城,隐隐约约已经能听到有揽客声传来,但奚言和祁安路过这种有人拉客的青楼门口时,两人都面不改色,祁安甚至还微微有些鄙夷。
在如织如梭的人潮中,祁安好不容易推开一个拉住他袖子的老鸨,面有不悦道:“这十方大街上有的青楼舞馆,真是越来越失格了。”
“失格?”奚言面目冷淡地看着他,“我看多半是你天生一副风流模样吧,一路行来…怎么没人来拉我。”
“你?”祁安不停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掌心,讥讽道,“你一副心不在焉、生人勿近的样子,谁敢来拉你?”
奚言“嗯”了一声,他今天晚上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祁安死皮赖脸地拖着他出门,恐怕此刻他不知道又在海棠院廊下踱了几十个来回。
按理来说,命令已经下达了四天,不应该还没有反应。但这次是于骁和奚云一起办事......出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就再等等吧......奚言如是想着,顺便调整好心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神不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拂云坊的舞算是十方大街上的一块招牌,而雪遥姑娘更是拂云坊的一块招牌。
曾有骚人雅客在看过雪遥的舞后留下一句诗,“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以此形容雪遥舞姿之精妙,但奚言曾私下拿雪遥的舞和安若飞的舞对比过,爱屋及乌下,本来平分秋色的两支舞,奚言却还是觉得安若飞要更胜一筹。
拂云坊厅中早已是座无虚席,但奚言和祁安这样的贵客,自然早早有人将他们引到二楼的上席。距离远了些不假,但居高临下却看得更为精彩。
拂云坊正门虽对着十方大街,但广厦背后就是一条僻巷。声声弦歌中,台上广袖如回雪从风,吸引得台下众人都凝目欣赏。
片刻后,奚言似是觉得有些气闷,便起身将背后紧闭着的窗户打开,谁知一垂眼,竟看到窗下陋巷中,有几名衙役正抬着一具用白布蒙住的尸体从一间民宅中出来。回想起这条僻巷的名字后,奚言眸中顿时有精芒闪动。
心下虽有些波澜,但奚言的语气仍旧风轻云淡,“京兆尹府要有的忙了……”
“怎么了,”祁安听他的语气悠悠,顿时好奇心大起,急忙起身也来到了窗边。顺着奚言的视线看去,不觉悚然动容,“暗夜杀人?还是在内城边,谁这么狂妄?”
“不一定呢,”奚言将窗户关好,重新坐回席间,“万一是自杀呢?或许京兆尹府只是来收尸而已……”
“我不信,”祁安倒是很直接,“你啊……什么时候都不肯把话说满,总要留上几分……”,奚言且笑不答。
夜里撞见这样的事很是不吉利,奚言和祁安再也无心再消遣,片刻后就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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