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浓荫夏日长, 秦祚坐在书房, 房内已经支起数个冰盆用以降温,但她还是觉得热得人心烦意乱。索性将手中的奏章丢到一旁, 对王瑾道:“阿绍和栎阳在做什么?唤他们过来。”无心工作, 那就考校一下孩子们功课吧,顺便又挑挑拣拣了几分简单的奏章, 准备交给两人。她最近发现,阿绍的字迹挺多变的。
栎阳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阿绍,阿绍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模样,小脑袋垂着,像一颗焉了吧唧的小树。
阿绍见着栎阳,慌慌张张的说道:“皇姐, 怎么办,老师讲的经义我还没背熟呢。”
栎阳无奈道:“昨夜又熬夜做算术题了?”
阿绍点点头,心虚的说道:“也没多久。”
栎阳拿他没办法, 摇头道:“待会儿见机行事吧。”
阿绍瘪瘪嘴, 也没其他办法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转身跑了。
“儿臣参见父皇。”
进了书房,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便在秦祚的示意下坐到两旁为他们准备好的座位上。阿绍见离皇姐的距离那么远, 心中更是慌乱。
栎阳也暗暗担心,不知待会儿父皇要考校什么,阿绍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坐在上方的秦祚可不知下面的两个小家伙在想什么, 随意的问道:“听说最近有个小家伙上课总打瞌睡,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王瑾送到他手上的册子,里面写的都是近期皇子公主学习的内容,以及成绩与平日的表现。
阿绍一下坐得笔直,结结巴巴的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秦祚看了他一眼,阿绍是她看着长大的,心知这孩子本性乖巧,勤奋好学,尊师重道,最近上课总是睡觉,倒很是奇怪。不过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小孩子嘛,嗜睡一些很正常。
他只是叮嘱道:“以后晚上早些休息,切莫再犯了,你很多老师都来找父皇告状了。”
阿绍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乖乖的应道:“儿臣定不会再犯了。”
秦祚突然道:“阿绍知道最近辽东发生了何事吗?”
栎阳在旁眉头一跳,暗道要糟,她帮阿绍处理奏章的其中一本便是辽东采访使周坚上报的辽东境况,虽然无甚大事,但没看过的人是一定说不出二五八六的。
她余光瞄了眼阿绍,只见他果然一脸迷茫的说道:“不知。”,栎阳闭了闭眼,感觉要完。
秦祚冷哼一声,将一奏章扔到阿绍面前,严肃道:“这是你批的?”
阿绍拾起来一看,便看见自家皇姐模仿自己字迹的一串批阅,暗暗着急,只觉浑身都僵硬了。秦祚很少生气,但一生起气来很是恐怖,阿绍隐隐觉得自己父皇看来的眼神带有一股杀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栎阳站了起来,柔柔的认领道:“父皇,这是……我批的。”
秦祚锋芒必露的眼神转向了栎阳,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疼爱她们,但在教育她们的时候从不心慈手软,满身的威严,让向来胆大的栎阳不自觉的降低了音量。
“皇弟最近熬夜学习算术,睡眠不足,我心疼他,便自作主张替他批了。”栎阳老老实实的说道,她很聪明,知道父皇不会因为阿绍努力学习而生气。
秦祚的怒气果然消散了一些,扭头问阿绍道:“你皇姐说的可是属实?”
阿绍抿抿嘴,怯生生的看了秦祚一眼,然后在栎阳不要节外生枝的眼光中毅然决然的说道:“父皇,是儿臣主动让皇姐帮忙批阅奏章的,皇姐推脱不过这才……父皇不要责怪皇姐了。”
秦祚见他一脸着急的替栎阳开脱,也无刚才的怒火了,只是照样板着脸,道:“我问你晚上是不是在熬夜学习算术?”
阿绍弱弱的点点头。
秦祚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阿绍每次kǎo shì,算术都是第一的,这点栎阳都比不上。她便相信了,沉吟一阵,道:“以后也不用如此辛苦,你若喜欢算术,便好好学。栎阳多批些奏章,也帮你弟弟分担一些。”
阿绍没想到自己父皇会松口让自己专心学习算术,他实在太高兴了,说实话,他对于这些政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想到那些老师说他以后会继承父皇的位置,每天都要处理这些事,他真的头都大了。他兴高采烈的道:“谢谢父皇。”
栎阳在旁斜眼看着高兴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皇弟,心里想道:真是个傻孩子。
秦祚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这孩子一直这么实诚就好了。
此时,王瑾从殿外进来了,禀道:“陛下,诸葛院长到了。”
闻言,栎阳眼睛一亮。
秦祚点头道:“请她进来,你们两也别走,去偏殿侯着,下午的骑射课我与你们一同去。”
两个小家伙应了,齐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