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送医院?”沈沫边换鞋边纳闷道,等我们回来干嘛?我俩又不是医生。
“劝了大半天,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去,我也没办法。”张姨无奈摊手。
沈沫疑惑:“什么病?严不严重?”
“说不好,一会儿心口痛,一会儿胃口疼,反正除了脚后跟,差不多全身都脑袋疼,我说给她叫救护车吧她不让,非要我给许先生打电话,我寻思着你们工作都挺忙的,就没打……”张姨解释。
沈沫笑出声:“做的对,我知道了。”
许劭轻皱下眉头,冲沈沫道:“我去看看。”
“你去吧,稍后我就找她谈。”沈沫眼神示意。
许劭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后,没换衣服就直接去了后面的工人房,走到明姐房间,敲门进去,果然见她躺在床上。
“毛毛!”明姐满脸期待。
“明姐,听说你病了,怎么不去医院?”许劭问。
“哎!老毛病了,不碍事!挺挺就过去……”明姐捂着心口,脸上表情像是在极力忍耐。
“真的不要紧?”许劭确认。
“没事!忍忍就行!”明姐又捂着胃部,表情越发痛苦。
“哦,那你好好休息,今晚叫兰妹过来陪你,夜里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别耽误病情。”许劭说完,体贴帮她关上房门,退身出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明姐心里难言的苦涩,心口一下下抽动,比刚才更疼了些。
她大半辈子都在许家,当是自己家一样,更是把毛毛当自己亲儿子般照顾,洗衣煮饭,牵着他的小手送他去学校……如今长大成人,却跟她越来越生疏,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这还不是亲生的,以后她真病了靠谁去?
想着想着,明姐不觉潸然泪下,正在回想以前的种种,突然又有敲门声。
“毛毛?快进来!”明姐惊喜,赶紧擦掉眼里。
沈沫推门进来,含笑道:“明姐,是我。”
“是你啊?”明姐失望。
“我来看看您怎样了,好些没?”沈沫关怀。
“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都怪我,好不好的生病,耽误干活不说,还麻烦许太太您亲自来看我,真是没用啊!”明姐叹气。
沈沫笑:“瞧您说的?你为许家工作这么多年,身体抱恙,我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明姐重重一声叹息,垂着头不说话。
沈沫瞥她一眼,状似无意到:“除了来看看你,正好有件事也想和你说。”
“许太太请讲。”明姐有气无力,语气生硬。
沈沫不理会她态度,直接道:“我正在给家里的工作人员办社保,明姐你为许家工作二十多年,劳苦功高,自然和她们三个新来的不一样,我打算全额补交,给你办一份高额的养老社保,你觉得怎样?”
明姐微怔:“也有我的?”
“当然!我知道你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就在本市南城区,你工作这么多年,想来也有不少积蓄,再加上这份养老社保,可以说是安枕无忧,完全可以光荣退休,颐养天年。”
明姐再次叹气,她总算是看出来了,毛毛妈好不巧的打发她来这边,当时她就心里打鼓,果不其然新媳妇是个气量小的!容不下她吃闲饭,先是雇人后是允诺好处,饶了大半圈这是要赶她走啊!婆媳俩这是商量好的吧?要不然她个刚进门的媳妇怎么敢?
想到此,明姐顿时万念俱灰,积蓄她倒是有不少,可是离开许家她又能去哪?
她养了仨闺女,大丫头二丫头都是软和性子,在婆婆跟前屁都不敢放!真要她住到那俩闺女家里,女婿还不得天天给她脸色看?三丫头倒是个硬气的,可惜硬过头,当初拦着就是不听,非得嫁个画画的小白脸,半块馒头挣不来,还整天嚷嚷啥诗和远方,去老三家她跟着一块儿喝西北风啊?
明姐思量再三,这才斟酌道:“我听兰妹说,你能安排她去服装厂上班?你看看有没有合适我女婿的工作?他学画画的,美院啥学校毕业,之间都是总监总经理啥的,画张画就几万呢!你要是能给他安排个合适工作,我还真就告老还乡,到女儿家带外孙去!”
女婿什么货色她心里清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跟老板耍横,说别人不懂欣赏他的才华,哪份工作都没做长过。
之前她不是没打算过求助许家,只是知道女婿不是个东西,别回头再惹了麻烦,连累她在许家没脸待。既然现在要赶她走,那她也顾不上客气,横竖说起来工作是丈母娘给安排的,她在女儿家养老,女婿也不好摆脸色。
明姐打定主意,一脸热切的望着沈沫,等待她点头答应,她知道这点小忙对许家少奶奶来说不算啥!
沈沫暗自叹气,终于明白婆婆为什么宁肯花钱养着也不辞退。老太太一个人,管死管埋倒也省事,